小林沉默，小林震惊，小林奋起。
他现在确实感受到自已被临时赋予了重任，不过反而是误打误撞地找到了真家伙。
林子默只能耐心地总结成一句话，“总而言之，你记住诡异和普通的动植物甚至人类没什么区别，并不是什么破次元的阿飘，也很难伤害到人类，当然我说的是大部分。”
汤闻生突然弄懂了林子默的意思，他有些不相信，“你是说鬼魂也是诡异的一种，它不会伤害人类？”
林子默点点头，很是庆幸对方能够理清其中的逻辑。
汤闻生再次沉默，他忽然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向林子默，这小子是不是干直播太入迷，整个人产生幻觉了。
“小林啊，”他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塞到林子默手上，“哥就这几百块的私房钱了，拿着，去省医院挂个有名气的专家号，看看脑子。”
林子默看着手里头的钱，顿时哭笑不得，“汤经理，你觉得我的话是骗你的？”
“要不然呢？”汤闻生的情绪倒是稳定了不少，他颓丧着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燃，面色蜡黄，略微感慨，“不怕你笑话，我本来打算后天就离职的，要不是这么多年上班也有点感情了，谁会在这个压榨人的破公司里待下去！”
他整个人拿手抵着墙壁，似乎有些站不稳，也不敢往后瞧，只是抬头望天，似乎幻想着嘴里的烟点燃后的烟雾慢慢地旋转上升。
林子默站在电梯跟前，看着这个很是憔悴的中年男人。
面前的电梯停在了突然停在了十七楼的位置，叮的一声开门声发出轻微的颤抖，通过空旷的电梯间荡起圈圈回声，传到耳朵里带着长长的尾音，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
“而且啊，我说出来你也别生气，本来没打算找你的，上头那边催得太急，我纯粹是想凑凑数…”
林子默神色微动，他面前的电梯突然散发出的淡淡黄晕开始黯淡，缓缓地从底部渗出层层鲜红的血迹，像是有一具热气腾腾的尸体用最大的尺度划开自已的皮囊，试图其中的鲜血遍布狭小的空间。
随着电梯从十七楼往上移动，十八楼，十九楼……
血色开始浸染整个鞋底，如同赋予了残忍的生命，铁锈的腥气恨不得爬开钢铁的层层内里，微微的晃动在浓厚的血迹划到一道道波折，荡到脚面开始回弹。
林子默瞥了眼旁边还在仰头回忆的汤经理，他冷静地抬了抬脚面，几乎清晰地听到鞋底沾染的鲜红血迹幻化成水滴“吧嗒”落回滩涂的声音，与此同时，他突然开口，声音沾染着平静的笑意，试图将血液的声音掩盖。
“那林哥还挺会打算的。”
嘴里的烟头狠狠地印上了一层又一层黏腻的牙印，汤闻生干涩的嘴角裂开一道没有皮肉的口子，神色苦涩，模样又像是发了狠。
“我跟你说…”
血迹汩汩的流动，似乎电梯间已经成为了红色锈迹的海洋，漫天的惨绝人寰。
“这座大厦闹鬼就是活该…”
电梯仍在缓缓上升，二十楼，二十一楼……
“如果不是当初那件事……”
剧烈的颤抖后停住了，隔着薄薄的一层，里面鼓鼓囊囊似乎有很多东西，缝隙里的血迹从底部缓缓上移，顺着门缝间开合的位置如同涓涓的细泉一点点泼洒渗透，似乎在进行一场惨无忍睹的虐杀。
下一秒，叮的一声响起，电梯门打开了。
“那个女孩也不会抑郁到死去。”
电梯里干干净净，钢铁般金属的质感散发着冷硬的气质，头顶明亮的白炽灯折射出圣洁的光芒，四周的墙壁相互围绕成坚实的核心，整齐地只能看到按钮上残存的指纹，先前脚底蔓延开的血迹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是一场神经错乱的幻觉，令人心生畏惧。
“正好，电梯到了，我们可以下楼了。”汤闻生恰好低下脑袋，他将嘴里头的烟拿出来，塞到电梯前的垃圾桶里，率先走进了电梯。
林子默神色微动，他没说什么，直接跟了上去。
汤闻生面色憔悴，神情颓丧，似乎刚才在顶楼见到的画面完全击退了这个老员工对公司应有的信任，仿佛自已变成了替罪羊，被推出来承担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责任和义务，凉薄得令人心寒。
他似乎是忘记了先前在电梯里的经历，主动伸出手按下十七楼，这次没有半点意外，凸起的按钮亮起黄澄澄的颜色，在这种情况下莫名有些反常。
电梯缓缓向下移动，轻微的晃动间隐约能够感受到头顶落下的丝丝缕缕的凉风。
林子默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思考刚才汤经理的话，什么叫做那个女孩就不是抑郁到死去？
“汤经理，”某些事情的出现必然有其出现的原因和目的，他直接了当地询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那个女孩？”
汤闻生面色愈发的憔悴，他干涩的嘴唇微微起合，因过度紧张而黏腻的舌头似乎堵在了话前，又被大脑的思维逐渐冲破，仿若那些粘连的温热唾液依然成为了破碎的屏障。
“公司里能出现什么，只不过是职场性别骚扰罢了…”
林子默神色微动，他瞥了眼肩膀上的摄像头，连忙止住了对方的话茬，“汤经理，我这还直播呢！”
“没事，”汤闻生摆摆手，似乎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荒唐感，眉目间带着一股子报复的，“反正都要离职了，谁还在乎这些。”
但为了以后的职业生涯，这个善于交际的人事部经理仍然没有将过程全部交待出来，只是浅浅地提了几句。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那个时候刚到公司还不太熟，听同事说，上个月有个女孩子离职后将公司的某位董事告上了法庭，理由是职场性骚扰，但后来听说那个女孩子主动撤诉了，不久后因为抑郁症神情恍惚跳楼自杀了。”
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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