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禾韵,华西楼大平层公寓。
他开了门,把连祁抱进客厅。
华承岩早早候在门口,见主人回来,身上还挂了个女人。
绕着华西楼脚边激动地转了三圈,等嗅到他怀里那女孩的气息,它热情更甚。
屁股电动般扭着,嘴里发出热烈的呜咽声,蹦蹦跳跳跟在华西楼后面。
华西楼像抱小孩一样,一只手臂稳当地垫着连祁身子,另一只手把手腕她的包包挂在旁边衣架上,关好身后的门。
他换好鞋抱着连祁向里走,低头对华承岩轻声道:“岩岩,去开个门。”
华承岩听懂了,奔去前面,像往常一样,身子朝其中一扇合着的卧室门一扑,两只狗爪精准抓着门把手,开了主卧的门。
它端坐在华西楼的卧室门口,伸着舌头哈呲哈呲求夸奖。
华西楼脚步顿在门口,瞄了眼旁边另一扇关着的房门。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连祁双臂搂着他脖子,头枕在自已肩上睡得正香。
他沉默地把她抱进了自已卧室,放在床上。
给连祁脱了外衣和鞋子,摘掉鼻梁上的眼镜,盖上被子,又去替她把枕头拉到合适的位置。
连祁落在厚厚温暖的床上,睡得舒服了,自动调整睡姿,身子侧躺。
华西楼手被她侧过来的脸压住,枕上,并轻蹭蹭。
掌心陡然传来满满的柔暖和娇软肤感,她温热的鼻息有节奏地喷在手边,如一道电流瞬间直窜他的心间和天灵盖。
华西楼顿在原地。
床侧落地台灯散着温馨的黄暖光线,华西楼俯在床侧,借着灯光去看她。
华承岩规矩坐在他旁边,也伸着脖子去看床上的人。
一人一狗安静地守在床侧。
良久后,华西楼把手缓缓从她脸下抽出。捏了捏被角,召唤华承岩出去。
华承岩不愿出去,被华西楼示意了几下,才一步一回头跟着主人出了门。
华西楼拿着连祁脱下来的短靴和外衣,去洗手间简单刷干净了,挂到阳台晾干散去酒气。
他回客厅,看见华承岩偷开了连祁睡的卧室门,嘴里叼着个什么东西拖进去。
“岩岩。”华西楼轻叫了句,跟上去。
床上的连祁换了个睡姿,枕头被排挤在床侧,被子大咧咧地掀开。
她横七竖八地趴在被子上,腿压着枕头一角,鼻尖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轻微呼吸声。
毛衣下摆卷起来,露出一小截腰肚,在暖亮的台灯下照出细腻的藕色。
华西楼偏开眼,走过去把她衣服下角拉了拉,盖住肚子。
他逐渐了解她睡觉的脾性。
嘴角轻勾着,心底蓄了满满当当的温馨,眼底含着柔和之意。
把被子从她身下扯出来重新盖好,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
协助她调整好睡姿,华西楼低头看,华承岩趴在床侧,爪子按着一只拖鞋,抬头望着他。
华西楼眸光一顿,认出那是连祁以前在家时日常穿的拖鞋。
华西楼俯身摸了摸华承岩的狗头。
连祁和褚为交往后,很少再回去。
他把佘云区9号那套别墅的日常用品都搬进了公司附近这套大平层,基本常住在这儿。
连祁的几双拖鞋他没丢,放在鞋柜沉寂着。
没想到它竟然聪明到能把这拖鞋给精准地叼出来。
*
翌日清晨,连祁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观察了一圈卧室陈设,反应了半秒,才发现这不是自已那间老式出租房。
连祁心一紧,心道完蛋,不会昨天喝醉了,脑子一抽和哪个男的干出混账事了。
这不得惹上麻烦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发现衣服完好无损。
再细细观察卧室雅致的装修风格和简约布置,她大松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
这好像是......华西楼的卧室。
这是在他家里。
连祁安静地坐在床上发了半会怔,揉了揉双额,缓解昨天因醉酒导致的酸痛。
正要下床,听见门外传来四肢跳跃的脚步声和哈赤的呼吸声。
门被突兀地推开,一只大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来,扭着屁股摆着尾巴,跳上床扑过来舔她。
连祁诶了声,拿手去挡,两只手被华承岩舔得潮湿。
它足有七八十斤的重量全压在连祁身上,小腹被它一脚踩得闷痛。
“呲~”连祁呲痛叫了声:“华承岩!下去!”
华承岩听她话下了地,坐在床侧摇着尾。
连祁自然穿好华西楼准备在床畔的拖鞋,坐在床沿,双手捧着华承岩的脑袋晃了晃,又新奇地拍了拍它的背,锊它一身漂亮光滑的白色长毛,捏了捏结实的身子骨:
“长这么肥了!差点没踩死我!西楼哥没少给你喂好吃的。”
华承岩认为这是在夸它,骄傲地仰着头热情看她。
*
连祁出房间,跟着华承岩去了餐厅。
华西楼正在准备早餐,见她出来,道:“醒了?”
连祁点点头:“我怎么......睡你卧室了。”
华西楼没有看她,淡道:“其他房间空得太久,还没收拾。”
“那你昨晚睡哪的?”
“沙发。”华西楼把几盘煎饺和三明治摆在餐桌。
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去洗漱,吃早饭吧。”
连祁没再说话,去了卫生间。
她收拾好出来,见华西楼在厨房里,身上别了条黑色的围裙。
她站在厨房门口,环顾四周,大片落地窗透进明亮温暖的春日阳光。
餐厅、客厅,一切静悄悄。
“季婶呢?”她突然问。
华西楼背对着她,正在倒热牛奶。
“她换工作了。”
“换工作?”连祁惊讶:“为什么?”
华西楼把两杯牛奶端出来,示意她坐下吃饭。
“家里这边......也不太需要她。给她介绍了另外一个雇主。”
“哪家?”
“陈先生,我以前的邻居,你认识的。”华西楼把牛奶和煎饺推到她面前。
连祁想起初二那年自已去他以前那套房子找他,除夕夜蹲在他门口看到的那一家三口。
后来是那位陈先生打电话给华西楼,告诉了自已去找过他。
“他家有个女儿。”连祁点头:“现在都差不多读高中了吧。”
“是。”华西楼道:“季婶有照顾你读高中的经验,陈先生重金把她请过去的。”
“那你怎么办?”连祁凝视他:“何况家里还有华承岩。”
华西楼喝了口牛奶:“我一个人也能照顾它。”
“我是说......”
连祁想说,我是说谁来照顾你?
但她没说下去。
华西楼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她面前空盘里,沉吟片刻,看着她:
“季婶本来就是请来......照顾你的。”
连祁沉默低头,咬了口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