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司礼过于亲昵的称呼,苏绵绵面上闪过不悦。
翠柳紧跟在苏绵绵半步之后,用不善的目光扫了眼他。
来到马车前面,齐司礼自然的伸出手去扶。
翠柳上前一步,挡住了齐司礼的身影,“小姐,小心着些,这几日遭了大罪,身子经不得如此折腾。”
齐司礼知道丫鬟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偏生说的又是事实,对于丫鬟的放肆,自已只得忍下。
苏绵绵上车后,选了一侧坐下,翠柳坐在身旁。苏绵绵自然的把头垂在翠柳肩上闭目养神。
齐司礼进来后,只得坐到对面,见苏绵绵已经闭目,不欲闲谈。齐司礼也就安静的端坐着,没有说话。
丞相大人已经携妻妾儿女等在门外,见寿王府马车停下,立刻迎了上去。
“下官见过世子殿下!”苏丞相拱手向世子行礼,妻女们跟着微微一福身。
齐司礼伸手将苏丞相扶了起来,谦逊的说道:“岳父大人免礼,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苏丞相顺势起身,目光落在世子后方苏绵绵身上,脸上的讨好已经不见,继而摆出父亲的威严。
大婚之日,喜堂上闹得一出已经尽人皆知。
早朝时,同僚们频频用复杂的眼神偷看他,惯与他作对的几个老头子毫不遮掩的嘲讽他,让他丢尽了脸面。
对于易弦思给她生的这个女儿,他也曾是满心期待的。
随着曾氏的进门,弦思就不曾再给他露出过一个笑容,整日里郁郁寡欢。他也就渐渐的对她歇了心思。
之后苏哲苍的出生,倾注了他过多的心血,对女儿也就没有那么尽心。
苏绵绵被接走后,长期跟侯府的那帮武夫接触,也不知道都是给她灌输了些什么,到底是跟他越来越疏远了。
面对父亲的审视,苏绵绵依如上一世那样,不讨好、不疏远,她有侯府的关爱就够了,不缺他苏相爷的那点怜悯。
苏丞相收回落在苏绵绵身上的视线,心思重回世子这边,“世子殿下,请~”
齐司礼单手背于身后,谦逊道:“相爷先请。”
苏丞相与齐司礼并行往相府走去,苏绵绵落后几步,相府的一众亲眷跟在苏绵绵身后。
苏绵绵感受到侧后方几道打量的目光,扭头看着苏汐汐那被发现后露出的惊慌失措的表情,嘴角扯出一丝丝笑容,冲她招了招手,开口道:“过来。”
苏汐汐年幼,她的姨娘赵氏没什么身份背景,只因容颜艳丽,被下属送来讨好相爷,在威风华丽的相府里小心谨慎的讨生活。
苏汐汐自小也就被赵姨娘养成了胆小怯懦的性格。
苏绵绵被接到侯府时,苏汐汐才三岁不到,对苏绵绵没有印象。后来,苏绵绵每次回来也都是小住。
作为相府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孩子,自然是不被允许去找苏绵绵玩的。
赵姨娘轻轻推了推她,苏汐汐感受到姨娘的推搡,转头看了看她,眼里带着疑惑。
赵姨娘看着苏汐汐眼里的懵懂,鼓励的说了声:“你嫡姐在唤你,去吧!”
苏汐汐不知姨娘怎么了,平日里总是教育她谨言慎行,不要出门,以免惹了哥哥姐姐们的不快。
今日怎么主动让她去找嫡姐了?
赵姨娘看着苏汐汐的疑惑,又肯定的点了点头,“去吧!”
苏绵绵也鼓励似的重复了一遍,“来呀!”
苏汐汐已经快要十三岁了,绝美的容颜再过两年长开了,势必要超过苏柔柔,取代她的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到时候恐怕又会成为父亲押宝的牺牲品。
只是苏汐汐的性子,又怎么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去?
赵姨娘也许就是清楚这一点,才鼓励她跟苏绵绵接触。
苏绵绵的流言她也听说了一些,只叫人觉得痛快。
希望苏绵绵能看在同是苏家血脉的份上助汐汐摆脱这不幸的命运。
“不要怕!嫡姐又不是那吃人的老虎,不会对你怎样的!”苏绵绵伸手摸上苏汐汐的脸颊,安抚道。
苏汐汐见嫡姐不像传言里说的那样凶残,于是鼓起勇气问道:“嫡姐会打人吗?”
苏绵绵:“……”
她的事迹已经被传成这样了吗?
“会!”
苏汐汐被嫡姐的回答吓得瑟缩了一下,苏绵绵接着说道:“但也得看对谁。对那该打之人,不打他还留着过年吗?”
苏汐汐被她逗趣的话语惹的放松了些,于是壮着胆子又问道:“什么样的人该打?”
“欺凌弱小、背信弃义、品行不端之人。”
苏汐汐:“那些坏人呢?”
“该杀!”苏绵绵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怕自已的表情会吓到苏汐汐,于是又露出一抹微笑,说道:“不过,对于咱们汐汐这样乖巧听话的,哪个王八蛋会舍得打你呢?”
走在前面的苏丞相和齐司礼听到苏绵绵的话,身体同时一顿。
走在另一侧的苏哲苍听到对话,只觉得大婚后长姐变了,变得豁达了,也更加锋芒毕露了。
苏丞相见苏绵绵说话口无遮拦的,怕她回到王府再生事端。
于是对着齐司礼好言说道:“绵绵自母亲离世后就放在侯府养着。没有爹娘的约束,养成了个性子野的,在王府若是惹了世子不快,还望世子见谅,不要过于苛责了。”
齐司礼:“绵绵很好,相爷无需忧虑。”
跟在身后的苏绵绵轻蔑一笑,事情明明都是眼前的两个男人惹出来的,现在反而将错处都归在侯府将她养野了。
呵呵!
“爹爹说的是,我确实自出生起,就不曾得到过爹爹教养。子不教父之过,如果世子殿下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可以跟爹爹好好探讨探讨!”
苏丞相听到苏绵绵毫不客气的话语,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差点吐了出来。
倒是齐司礼心里舒坦了些,原来绵绵还是给他留了面子的。
苏绵绵跟着齐司礼离开后,侯爷就进了宫。
老皇帝刚下了朝,就听到太监通报,易彦昌来了,他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昨日贵妃闯下的祸早就传到了他这里。
就易彦昌的性子,他还以为昨晚就会连夜进宫参奏呢,没想到还沉稳了,居然能熬到他退朝。
他昨日就传了贵妃来训话,“那苏绵绵是能随意责罚的?易彦昌待她跟眼珠子似的,你还偏生在老虎须上拔毛。”
“都三十多年了,就易彦昌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你惹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