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大殿,庄严肃穆。宋孝宗高坐龙椅之上,目光扫过殿下两侧分立的大臣。左侧有张好古,他神色沉稳,目光深邃;黄贾善则微微垂首,似在思量着什么;辛无忌身姿挺拔,透着武将的坚毅;岳腾昂首挺胸,满脸英气。右侧的队列里,独独缺了被派往三路征战的范进、王兴与陆阳,而此刻,这三人正昂首阔步走进大殿,身后还跟着一位名叫张逸风的年轻谋士。
范进踏入大殿的瞬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懑。他望着高高在上的宋孝宗,心想:“陛下,我等在前线历经千辛万苦,出生入死,原以为能得陛下全力支持,成就复国大业,可如今这是为何?” 范进上前一步,撩袍跪地,高声上奏:“陛下,臣等领命出征,三路大军齐发。王兴与陆阳率西路雄师,辛无忌将军坐镇中路,岳腾将军挥师东路,本已节节胜利,中原在望,收复失地、直捣黄龙犹如囊中取物,为何陛下偏听投降派奸臣的谗言,急召我等回朝?如此一来,岂不是功亏一篑!”言罢,额头触地,声音中满是愤懑与不甘。此时他的内心在呐喊:“陛下啊,您莫要被小人蒙蔽,我范进一生苦读,盼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大宋收复山河,流芳百世,可不能让这心血毁于一旦。”
此语一出,大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众大臣面面相觑,皆不敢轻易接话。宋孝宗微微皱眉,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瞬间又恢复了威严。
这时,张好古出列,向范进问道:“范大人,你且莫要激动。陛下召回你们,自有陛下的考量。你口口声声说有奸臣进谗言,可有证据?再者,你只道收复中原指日可待,可又知这一路征战,耗费了多少国库钱粮,牺牲了多少将士性命?” 张好古心中其实也很矛盾,他理解范进等人在前线的不易,也渴望大宋能够收复失地,可作为朝廷大臣,他深知背后诸多复杂的局势。他暗自思忖:“范进一腔热血,我若不加以制衡,万一他冲动行事,陷朝廷于绝境可如何是好?但我这般阻拦,又怕寒了前线将士的心。”
范进抬起头,怒视张好古,心中暗忖:“这张好古,平日里看着也是个明理之人,怎如今却与我作对?难道他也被那奸臣拉拢?” 嘴上却道:“张大人,我等在前线浴血奋战,亲眼所见我大宋将士们奋勇杀敌,民心亦是归宋。粮草虽有消耗,但胜利在望,只需陛下再给些时日,必定能成就大业。至于那奸臣,虽暂无实证,但朝中主和之声不断,定是有人不想看到我大宋重振山河!”
张好古冷笑一声:“范大人,莫要空口白话。你说胜利在望,可知道这背后是万千百姓赋税沉重,苦不堪言。若继续征战,国库空虚,拿什么去安抚百姓?一旦民怨沸腾,这大宋才是真的根基动摇。范大人,你熟读圣贤书,当知‘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之理,岂可为求战功而罔顾民生?昔秦之商鞅变法,虽使秦富国强兵,然其峻法亦致民怨,终埋下祸根。我大宋不可重蹈覆辙。” 张好古看着范进,眼神中带着一丝劝诫,“你一心为国,这是好事,可也得顾全大局。如今这局势,并非你看到的那般简单,敌军狡诈,我等不可贸然行事。”
范进气得浑身发抖:“张大人,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将士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你却在此处说这些丧气话。没有国,何来的家?如今正是收复中原的绝佳时机,若因这等缘由退缩,如何对得起死去的英灵?”
张好古却不慌不忙:“范大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以为敌军只是表面颓势?他们如今是在诱敌深入,背后早已设下重重陷阱。我朝若贸然进攻,只会中了敌军奸计,到时候才是万劫不复。” 此时他内心也有些无奈,自已的话虽有道理,但范进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
范进瞪大了眼睛:“你怎如此肯定?我等在前线与敌军短兵相接,岂会不知他们虚实?张大人,你莫不是被敌军吓破了胆,才在此胡言乱语,妄图阻止我等进军。”
张好古脸色一沉:“范进,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一切都是为了大宋江山社稷着想。你这般鲁莽行事,才是将大宋置于险境。”
陆阳也抱拳说道:“陛下,臣等在西路,连克数城,敌军已现颓势。百姓们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此等大好局面,不应轻易放弃啊。”
一直未开口的辛无忌沉声道:“陛下,末将以为,此时回朝,实非明智之举。将士们士气正盛,若此时折返,敌军定会卷土重来,先前的努力将付诸东流。”
岳腾紧接着道:“陛下,我东路军亦是如此,已对敌军形成合围之势,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将其歼灭。此时放弃,无异于纵虎归山!”
宋孝宗听着众人的话,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这几位将领所言非虚,他们的战绩他也都看在眼里。然而,朝廷内部的纷争与压力,以及对战争后续的种种担忧,让他难以即刻决断。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黄贾善开口了:“陛下,老臣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范大人等固然战功赫赫,但战争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廷的财力、物力,还有周边邻国的动向,都需考虑周全。”
范进闻言,又欲反驳,却被一旁的陆阳轻轻拉住衣角。陆阳向宋孝宗行礼后,缓缓说道:“陛下,微臣有一言。如今局势,看似两难,实则不然。陛下可先令大军暂驻原地,巩固已得之地盘。一面安抚将士,一面召集朝中众臣,共商军国大计,权衡利弊之后再做定夺。既不辜负前线将士的浴血奋战,亦能兼顾朝廷内外的诸多事宜。”
宋孝宗听了陆阳的话,微微点头:“陆阳所言,倒有几分道理。朕便依此行事,先令大军原地驻扎,众卿随朕前往偏殿,共商此事。”
众人领命,随着宋孝宗向偏殿走去。范进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暂时遵命,他心中默默叹息:“罢了罢了,只希望陛下能早日明察,莫要让我等将士的心血白流,也莫要断了大宋复兴的希望。” 这临安大殿中的一场风波,看似暂歇,却不知后续又会生出怎样的变数,而大宋的命运,依旧在这重重迷雾之中,等待着被抉择。
众人来到偏殿,刚刚坐定,就有侍者前来通报,说是金国派来使者求见。宋孝宗眉头一皱,示意使者进来。只见那金使大摇大摆走进殿内,也不行礼,傲慢道:“听闻贵国在边境有所动作,我大金皇帝特命我前来警告,若不想再生战事,速速退兵。”
殿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范进等人怒目而视。宋孝宗却微微一笑:“朕之军队驻守本国领土,何谈退兵?倒是汝国多年来屡屡犯境,真当朕之宋朝无人否?”金使脸色一变,正欲争辩。这时,一直在旁观察的陆阳站了出来:“陛下,金使远道而来,想必旅途劳顿,不如先安排歇息,我们也好仔细商讨回复之事。”
宋孝宗会意,让人将金使带去馆驿。待金使离开,宋孝宗环视众人:“诸位爱卿,今金使前来示威,此事又添变数,大家说说看法。”范进率先说道:“陛下,金人此举乃是心虚,我们不应退缩。”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宋孝宗眼神坚定:“朕意亦是如此,只是还需谋划周全,今日务必拿出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