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仍然很担心：“真的没事吗？”
俞严没再理她，摸着后脑勺的肿起来的淤块回头剜了后爸一眼，后爸瑟缩得面皮抖了一下，被掰折的右手腕的疼痛仍然清晰。
俞严回到屋里拿上了书包，然后一言不发地摔门出去。
“早点......”
老妈的后俩字“回来”被防盗门关在了里面，房门撞击合上的沉闷动静让他心安，在家外面的感觉很好、很自由。
大概是老爸左手不太灵活，后脑勺的淤块痛了那么一会儿后没太大的感觉了。
他走出小区也无暇欣赏H市的夜景，顺着不太寂寥的人行道漫无目的地往前，俞严单肩挎着书包，双手插在休闲运动裤裤兜里。
他碰上的任何一个过路人都能让他羡慕不已，没有计算到底走了多久，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他暑假做过兼职的麦当劳。
这家麦当劳就在地铁站旁边，生意还很不错。
俞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脑海里想起后爸的话，他确实是被养了八年，而且他也确实是白眼狼吧。
他不是没钱，他一直有赚钱的习惯和门路，从小时候的替人发传单刷盘子到现在空闲放假时候做平面模特，去麦当劳打工或者送送外卖，他卡里已经存了小十万。
这是他大学四年加上研究生三年的生活费。
虽然法律规定不准招童工，但他这大高个杵在老板面前，随便撒个谎，用假身份证就能蒙混过关。
“严哥，这么晚出来，又和家里吵架了？”
麦当劳前台的小姐姐趁空招呼他，虽然他年龄最小，但也是个身高185cm的帅小伙，所以大家也都“哥”来“哥”去的瞎叫。
俞严苦笑了一下：“是啊。”
小姐姐伸长脖子望了一眼，手指临窗角落的单人座位：“那边没人，你先过去坐，没吃饭吧？我请你吃汉堡喝奶茶。”
“谢谢姐。”
俞严微笑点了点头，朝那边走去。
麦当劳里面非常热闹，同事们听说过一些俞严家里的情况，所以对他蛮照顾。
俞严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化学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搁在桌上埋头做起来，小姐姐将汉堡和奶茶放在他面前时，他都没有注意。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但做题带给他的安慰就好比别人玩游戏，或者拨弄佛珠，不停地计算动脑，能让他心静，而且，答案的准确率越高，他的心情也会更愉快。
做完两页题目抬头时，他才看见汉堡和奶茶。
小姐姐：“你太专心了，需要我给你热一下吗？”
俞严：“不用麻烦了，谢谢姐，天气暖和就该吃点凉的。”
他说话间已经撕开汉堡咬了一口，然后左手拿汉堡右手拿笔，继续埋头做题，这回，他换了本物理题册。
......
“以不同速度将两个物体同时向上抛出并开始计时，一个物体所受空气阻力可忽略，另一物体所受空气阻力大小与物体速率成正比，下列用虚线和实线描述俩物体运动的v-t图像可能争取的是（ ）。”
俞严几乎不暇思索地选了个“C”。
他能在刷题时屏蔽掉一切干扰噪音，达到“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境界。
但林筝的一句“你是猜出来的还是算出来的”却把他吓得一激灵。
俞严甩掉左手没来得及扔的汉堡包装纸，抬眼看向他，条件反射地质问：“你TM跟踪我？”
林筝穿着修整的白色衬衫短袖，右手拿着一杯摩卡。
面对俞严的质问，他好像并没有兴趣回答。
“就下午在厕所门口多看了你一眼，你也瞪回来了，没必要纠缠不清吧？你这么小气，该不会是想和我在这里打一架吧？”
俞严感到林筝的行为略可笑。
“我比你先离开学校，就算‘跟踪’也是你跟踪我才对。”
林筝的目光落在俞严的物理题册上，俞严下意识用胳膊压住题面。
“......”
林筝这才纡尊降贵地掀起眼皮看向俞严。
嗯，不愧是之前附中的校草，长得挺帅。
林筝喝了口咖啡，几不可查地舔了下唇瓣：“呵，我家就在附近，不过是下楼溜达溜达，没想从玻璃窗外看到你在刷题，有点意外，所以进来看看。”
除了生气以外，他说话时声线都很平，几乎听不出来情绪，就跟那些张口闭口“施主”的世外高人差不多，也可能他就是个冷血动物。
“学霸这么晚还会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很意外。”
俞严提了下一边唇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林筝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俞严：“废话。”
林筝平静地又喝了一口咖啡，并没有挪开尊臀的觉悟。
俞严：“咱俩又不熟，而且下午还有点丢丢的小矛盾......这里现在空位这么多，你没必要和我和我拼桌吧？”
林筝选择性忽略他的话，修长的食指点在他胳膊盖住的那道题上：“刚你做的那道题是14年海市的高考真题，你不是已经大一了吗，怎么还刷这个？”
俞严皱眉紧抿着唇，眼神蓦地尖锐。
林筝适时闭嘴，气氛略微尴尬，幸好这时小姐姐过来和他们说话才有所缓解。
小姐姐：“原来你是我们严哥的朋友啊，早知道我就请你了，你还想吃点什么吗？我请客。”
小姐姐很热情，但林筝还是淡淡地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那行，你们慢聊。”
小姐姐愉快地走开了。
俞严的异性缘很好，无论是麦当劳的小姐姐，还是经常找他帮忙当模特的叶子姐，她们都对他非常好，尤其是叶子姐，每次钱多的活儿都第一个想到他，还经常会给他牵线介绍圈子里的其他伙伴。
林筝还算比较识趣，小姐姐走开后他也起身换到了俞严旁边的桌子，然后插上充电器，戴上蓝牙耳机，竟然开始堂而皇之地看美剧。
尼玛！
到底谁是学霸谁是学渣？
12点钟，小姐姐换班时给俞严说了一声才走。
俞严：“拜拜姐。”
林筝摘下耳机，他终于坐不住，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你还待在这儿？而且那个姐好像对你的行为并不吃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