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们也是孤儿,也是游戏的参与者?”
“不。”
石成摇了摇头,很疑惑,“我核实过了,其他人的资料都是真实的,唯有他们两人的资料是虚假的,他们不是孤儿,也不曾受过任何虐待。”
“但他们确实参与了游戏。”方绮言在一旁开口道。
“怎么说?”沈辰回头看她。
“曾志泽不是说,这次的袭击目标是他吗?”
方绮言沉思了起来,缓缓道:“我就在想,如果刘易阳他们的目标是曾志泽,那么为何要对整个技术部下手,还砸坏了全部的电脑,是在误导我们警方的调查方向,让我们以为他们是想摧毁电脑,还是他们的目标其实就是曾志泽的电脑呢?”
“不。”
沈辰勾起唇角,面露冷光,“还有一种可能,曾志泽和刘艺佳是这场游戏的执行人!”
“执行人?”
方绮言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游戏发起者利用这两人当执行人,由此确保所有游戏参与者能按步骤进行游戏,且中途不会退出游戏,这样一来,就算事情败露,也有两个替罪羊。”
“没错,曾志泽本就是技术部的经理,他的计算机技术应该不差,而且他了解杨乐山,利用他并且忽悠他成为第一个游戏参与者的可能性最大。”沈辰冷笑了一声,“刘艺佳的供词果然半真半假。”
想了想,方绮言道:“沈辰,他们筛选游戏参与者的时候,是怎么确定名单的呢?”
一句话,让众人皆一愣。
随后,沈辰一拍大腿,连忙看向石成,“快,查一查这段时间谁入侵过天使孤儿院的资料库,查看过二十几年前的领养信息。”
“是。”石成手指翻飞,飞快地敲打起了键盘。
这种任务,对他而言毫无难度。
“王初,你去俱乐部查的如何?”沈辰问起王初。
“我去溜达了一圈,这根本不只是射击俱乐部,严格来说,属于游戏俱乐部。”王初神情冷漠,“里面不但有射击游戏,也有拳击、摔跤等暴力游戏,甚至还开设了相关的理论课,就连弹药制作也有理论课。”
沈辰和方绮言面面相觑,刚要说什么,石成忽然大喊:“查到了!!”
众人连忙凑了过去。
石成指着屏幕,“三个月内,没有任何人查看过,但三个月前,有一个人用管理员账号频繁调出二十年前的档案信息,而账号是……阮永鑫。”
“……!”
众人大惊。
阮永鑫,天使孤儿院前院长,也是三个月前孤儿院一案的其中一个死者。
所以,这份名单是他给出去的?
方绮言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把名单交出去的呢?”
“石成,你复查一下阮永鑫所有社交账号,邮件、信息、电话等全部再筛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与联络人联系的渠道。”沈辰有条不紊地指挥,“王初,你继续去俱乐部排查,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线索。敏达和高爽,负责跟着曾志泽和刘艺佳,这两家伙绝对有问题。”
“是。”几人应声。
张鹤指了指自已,“那我呢?”
沈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负责保护张翠花,袭击她的人还没找到,你看看能不能从那几份游戏者资料中辨认出来是谁,她不会无缘无故被袭击的,一定是她在杨乐山家发现了什么,或者……她以前看到过杨乐山与谁接触过。”
“好。”张鹤点了点头。
待众人各自执行任务后,沈辰回头对方绮言道:“走,我们去会一会那两个疯子。”
……
因为犯罪事实确凿,刘易阳和王洁直接被关进了看守所。
但他们情绪极其不稳定,又被判定需要心理治疗,因此目前正在看守所的治疗室内分开关押。
看着房间里被束缚带绑在床上的人,沈辰只觉得无比头疼。
面对普通犯人,他可以用审讯话术刺激犯人,逼着他们交代事实。
可面对这种不正常的病人,他实在没招,万一刺激过头,他们产生应激反应,监狱方还会责怪他们审讯不当。
倒是方绮言,隔着单向玻璃静静地观察着里面的刘易阳,黛眉时而轻蹙,时而疑惑。
“怎么了?”沈辰问道。
方绮言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观察刘易阳,“他很淡定。”
“?”沈辰一脸迷茫。
“他没完成游戏,他不担心后果吗?”
方绮言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了!
刘易阳和王洁游戏任务失败,他们为何半点不慌张?
如果游戏操控者手里的砝码不够,他们又为何要顺从他继续玩这个游戏,还玩得那么大!
但砝码够,他们不应该惊慌自已任务没完成,从而遭到惩罚吗?
“进去吧。”
方绮言推开门,走了进去,沈辰跟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着病床上睁开了眼的疯子。
只见刘易阳安静地打量着两人,眼神很淡漠。
“听得出我的声音吗?”方绮言看着他,问道。
刘易阳沉默了好一会,才点点头。
“我问你几个问题,行吗?”方绮言接着问。
刘易阳还是点头,看起来情绪过于平静,很听话的样子。
斟酌了一下,方绮言道:“说说这个游戏吧,你为何要参与?奖励很吸引你吗?”
这次,刘易阳沉默了更久。
直到沈辰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他才缓缓地开口:“你觉得,什么奖励会让人不顾一切,包括生命呢?”
沈辰和方绮言怔了怔。
金钱?
有钱没命花有什么用?
前途?
进了监狱,哪来的前途?
忽然,沈辰脑海灵光一闪,“仇恨?”
“哈哈哈哈哈!”
刘易阳癫狂地大笑了起来,似乎为这个答案感到可笑,“仇恨?就凭他们?我要复仇,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杀了她不就好了!”
他的话疯狂,却也是事实。
那还有什么?
方绮言盯着那双充满癫狂的赤红的双眼,沉默着看他大笑,看他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才缓慢而沉重地开口。
“是。”
“血腥的。”
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