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立刻关掉炉火,水壶里的沸水瞬间平静下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梅子溪猛地转身,“江初芳还在他们手里,水系网络监测显示气象站的时空波动越来越强了,我们必须—”
“没有'我们'。”怀安己经拿起车钥匙,“你去医院,我继续追踪初芳。分头行动。”
梅子溪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他抓起外套时,余光瞥见桌上江初芳留下的星形印记分析报告——那图案与父亲去年送他的那块怀表上的纹路惊人地相似。
这个巧合让他心头一颤。
市中心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梅子溪赶到时,王大爷正焦急地在急救室外踱步。
“小梅!”老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可算来了!你爸今晚还好好的,跟我下棋到十点多,回家前突然就说头疼,接着就...”
急救灯熄灭了,走出来的医生摘掉口罩,表情凝重:“暂时脱离危险,但梗死面积较大,需要进一步观察。家属来办下手续。”
梅子溪机械地填着表格,脑海中却闪过无数画面:父亲在他大学报到那天转身离去的背影;每次回家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去年生日莫名其妙寄来的那块旧怀表...
“病人醒了,但意识还不清醒。”护士提醒他,“可以短暂探视。”
病房里,梅一海躺在各种仪器中间,看起来苍老了十岁。梅子溪轻轻握住父亲的手,那曾经能轻松修理汽车发动机的手指现在无力地蜷曲着。
“爸,我来了。”梅子溪喉咙发紧。
梅一海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浑浊的瞳孔勉强聚焦:“小溪...”这个童年昵称让梅子溪心头一酸,“表...怀表...”
“在家里,很安全。”梅子溪凑近些,“您别担心。”
“不...”梅一海突然激动起来,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十二...星辰锁...假...程...”话未说完,他又陷入昏迷。
医护人员冲进来将梅子溪请出病房。他站在走廊上,父亲破碎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怀表、星辰锁、假程临渊...这些碎片与江初芳失踪案有什么联系?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怀安发来的加密信息:“气象站确认是幌子,真正目标在紫金山天文台地下设施。初芳的星形印记信号稳定,但检测到记忆重写迹象。另:你父亲病情可能非自然,余哥发现类似江初芳案例。”
梅子溪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非自然?难道父亲也被...
王大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梅啊,你爸这几年一首惦记你。每次来我家,都让我教他怎么在网上查你的新闻。”老人递过一个旧信封,“这是他落在我那的,或许你该看看。”
信封里是一叠剪报,全是关于“城市神秘现象”的报道,每篇都有梅子溪的模糊身影。最下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梅一海与程临渊站在某实验室门口,手中拿着一个星形装置。
照片背面写着:“播种计划备份协议,1989。梅一海,第7号监护人。”
梅子溪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父亲认识程临渊?是播种计划的一部分?那么他送给自己的怀表...
他立刻拨通怀安的电话:“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坐标。”他描述了下怀表的外观和纹路,“我认为那是某种定位器,可能指向第十二个锚点!”
“明白。”怀安的声音伴随着水流声,“关于你父亲,医院检测到什么异常了吗?”
梅子溪看向病房:“还没做详细检查,但—”他的视线突然停在监护仪的脑部扫描图上,一个几乎不可见的蓝点闪烁在额叶区域,“等等!我发现东西了!”
他冲进医生办公室,谎称需要父亲的完整病历“转院用”。快速翻阅中,他在CT片的一个角落发现了异常——与江初芳脑部扫描相同的亮斑,只是位置更深。
“纳米级植入物...”梅子溪喃喃自语。这不是脑梗,是记忆干扰装置被激活的症状!
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余建华:”梅子!重大发现!江初芳的童年相册里全是密码,指向十二个地点!第一个就是你父亲家!”
一切突然串联起来。父亲是锚点监护人,怀表是定位器,而江初芳的相册...是启动钥匙?
梅子溪回到病房,轻轻取下父亲的一根头发。他需要用守护者设备检测其中的基因标记。
就在这时,病房的电视突然自动打开,雪花屏后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梅子溪先生。“机械化的女声响起,”你父亲的情况我们可以改善。用怀表来交换治疗,你有六小时考虑。”
画面切换到一个实验室场景,江初芳被固定在一台设备上,星形印记连接着无数管线。她的眼神空洞,嘴里重复着:“小溪...救爸爸...不要相信假程...”
信号切断了。梅子溪站在原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而来。父亲危在旦夕,江初芳生死未卜,而敌人显然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他拨通怀安的电话,声音异常冷静:“我需要你帮个忙,可能很危险。”
一小时后,怀安悄然出现在医院走廊。她伪装成护士,推着治疗车来到梅一海病房。
“水系治疗只能暂时稳定他的状况。”她检查了下门外,确认无人后双手凝聚出淡蓝色的水球,“但这会消耗我大量能量,而且...”
“而且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梅子溪接话,“值得冒险。”
怀安没有多言,将水球轻轻按在梅一海额头上。水分子渗入皮肤,与脑组织产生共振。梅一海的眉头舒展开来,监护仪上的指标开始改善。
然而与此同时,医院走廊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远处的电梯传来异常的机械运转声。
“他们检测到能量波动了!”怀安咬牙坚持治疗,“再给我两分钟!”
梅子溪拔出脉冲手枪守在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他看到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正挨个检查病房,其中一人手持的扫描仪正发出与怀安能力同频的蓝光。
“快点!”他低声催促,“来了三个,不像普通喽啰。”
怀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水球己经变成深蓝色:“马上好...他在大脑深层有植入物,比江初芳的更难清除...”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梅子溪浑身紧绷。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主动拉开门走出去。
“你们是神经内科的?”他假装焦急地问,“我爸的脑压又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