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凑过来打量了一下，小声说道："黑瞎子不在家。"
赵玉成点了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有想过可能还有没蹲仓的黑瞎子，但是真的让自已碰上之后还是挺吃惊的。
二人打手势商量了一下，便在离洞口二十米远的一处灌木丛后埋伏下来。
赵玉成从包里掏出干粮，是母亲烙的玉米饼，已经冻得发硬。
他掰了一半给林国栋，自已慢慢嚼着，眼睛始终没离开洞口。
过了一会儿，赵玉成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下午三点。
林间很快暗了下来。
突然，林国栋碰了碰他的胳膊。
远处的灌木丛晃动起来，积雪簌簌落下。
一个庞大的黑影慢慢显现出来，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看到黑瞎子那一刻，赵玉成感觉自已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握紧了猎枪，手心全是汗。
黑瞎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洞口停了下来，硕大的头颅左右转动。
赵玉成能清楚地看见它鼻子上凝结的白霜，还有胸前那撮月牙形的白毛。
林国栋在他身边，握紧了猎刀。
就在二人猜测黑瞎子会不会发觉自已这边的时候，黑瞎子猛地转向灌木丛这边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跑！”
赵玉成大喊一声，同时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林间响起，惊得满林子的鸟扑棱扑棱飞起。
黑瞎子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它被子弹击中左侧肩甲部位，造成一道血痕。
然而，黑瞎子的皮够厚耐打，也不过就是一道微微渗血的伤痕，不但没有造成致命伤害，反而激起了它的暴怒。
林国栋跟在赵玉成身后跑，却不慎被一根突出的树根绊倒。
此时，黑瞎子已经冲了过来。
黑瞎子的速度太快了，转眼间就扑到了他的跟前。
林国栋甚至已经闻到它身上浓重的腥骚味。
林国栋就地一滚，黑瞎子锋利的爪子划过他的后背，军大衣被撕扯出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棉花芯。
他见自已已经来不及爬起来逃跑，躺在地上握紧了手中的猎刀，沉着冷静地对向朝自已再次扑来的黑瞎子。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扑向他的黑瞎子身体猛地一顿。
是赵玉成开的枪，打中了黑瞎子的身体。
林国栋抓住机会，一个健步冲上前，将手中的猎刀狠狠插向黑瞎子的脖颈。
黑瞎子发出一声咆哮，庞大的身躯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剧烈挣扎。
赵玉成见状，再次开枪，正好打中了黑熊的眼睛。
林国栋被暴怒的黑瞎子摔在了雪地上。
赵玉成见形势危险，要知道，黑熊最可怕的不是吃人，而是“一拍二舔三坐”。
要是黑熊看到林国栋倒在地上，一屁股坐上去，那就出大事了。
他想也没有想，丢掉手中的猎枪，握紧了自已那把匕首就冲了上去。
一刀插在黑瞎子的后脖颈。
他死死地抓住刀柄，整个人随着黑熊的摇摆，被甩得左摇右摆。
这时候，林国栋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身边的枪，对着黑瞎子的头部开了一枪。
这一枪，正好击中了黑瞎子的要害。
黑瞎子的身体慢慢，最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赵玉成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刀柄，躺在黑瞎子旁边的雪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他感觉自已的后背全是冷汗，看了一眼自已军大衣的袖子和前襟上的血迹，又看到林国栋脸上的血迹，二人相视，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快，趁热取出熊胆！”
赵玉成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拿出包里早就准备好的工具。
熊胆取出来的时候，还热乎乎的。
他觉得自已的双手还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太兴奋还是刚才与黑瞎子搏斗的时候太用力了。
“熊皮得趁热剥，一会儿它身子凉了就不好处理了。”
赵玉成说着，先用匕首在黑熊的四肢关节处划开一个切口。
因为顺着关节下刀，可以最大程度保持皮毛的完整度。
这头熊有二百斤，熊皮很厚，处理起来很费劲。
但是赵玉成的手已经不再抖，此时他稳稳地拿着刀，刀刃贴着皮下分毫不差地游走着。
此时，已经快五点了，天已经更暗了。
林国栋翻出帆布包里的手电筒，给赵玉成打着光。
他在一旁说道：“我知道，供销社回收的整张熊皮不便宜。”
赵玉成头也不抬地回道，“要是做成皮褥子，价格更贵。不过我打算找个其他的门路。”
他手中动作不停，很快就把整张熊皮剥了下来，摊铺在一旁干净的雪地上。
接下来他开始处理熊肉，有一些饭馆回收精肉，而那些肥瘦相间的肉可以留着自已吃。
“这一块你带回家吃的，我就不留了，免得被我娘发现说我。”赵玉成一边分割着肉一边说。
林国栋听了他的话，低笑一声，说道：“刚才看你对黑瞎子出手的时候，可是无比冷峻果敢，没想到你这会儿又生出一股孩子气，还真是判若两人啊！”
赵玉成手上的动作一顿，原来连自已都没有发现，在这平凡普通的日子里时间久了，自已渐渐多了一些其他的性情。
自已当初也没有想到，自已有一天会为了吃饱穿暖，入山林做猎人，打野猪，猎野狼，抓狍子，不过是为了换钱，让日子过的好起来。
看来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地笑了。
看着林间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说道，“我得快点，要不然咱们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娘该着急了。”
就在这时，林国栋忽然看到远处有一道光一闪一闪的。
他戳了戳赵玉成，示意他看向那边的光。
赵玉成停下手中的动作远远望去，发现有一道跟自已这边一样的一道手电筒的光。
接着，他们又听到有几个呼唤声隐隐约约传来。
顿时，赵玉成拽着熊掌的手僵住。
“该不会是我娘找来了吧？”赵玉成缩着脖子小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