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是我闻
雨后初晴，山里面雾气氤氲缭绕着，仿佛仙境一般。一条金黄色的小蛇穿过草丛，在冲刷一新的青石板上扭来扭去，恣意地向前爬。不一会儿，小蛇爬到了一处房屋跟前，接着它有条不紊地爬到了房顶上，盘桓在瓦片上，展开身子准备晒太阳。突然，屋里面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嚎叫，伴随着众人杂乱的声音，小金蛇只感到浑身颤抖。它吐着信子，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很快，屋内的喊叫声消失了，西周静了下来，但是血腥味却越来越重了。
小蛇小心翼翼地爬到屋子里面，它的视线明朗了起来，屋子里面陈设杂乱，地上散落一地的血水和纱布。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虚弱地喘着粗气。屋外面隐约晃动着几个人影，手舞足蹈好像在诉说着开心的事。小蛇爬到女人身旁，感觉到一阵如阳光般的温暖。突然，门被人打开了，小蛇机灵地爬到了柱子上面。只见进来的人手里面抱着两个小婴儿。小婴儿裹在襁褓里，皱巴巴的小脸上，紧闭着双眼，并发出微弱的哭声。小蛇好奇地盯着他们，那股温暖的感觉似乎从他们身上也散发出来。女人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坐起来，伸出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眼中满是不舍与爱意。她气若游丝地对旁边的老太太说:“哪个是哥哥姜行，哪个是弟弟姜宇？”老妇人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是姜行，右边的这个是姜宇，两个小人儿长得一模一样，真不好分辨。”女人随后吐出最后一口气，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小蛇感受到她身上的温暖在一点点地消失。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走进来，脸上带着悲戚与泪水，他将坐在床上的妻子抱起来轻轻地放到枕头上躺下，接着让人打来水为她擦拭干净，并穿好干净的衣服。最后他抱起两个孩子，涕泪纵横地说：“可怜你们没了娘，以后爹定会好好保护你们长大，告慰你们母亲的在天之灵。”小蛇看着这一幕，心中对这两团温暖软糯的小人竟有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感。不久后，失去温度的女人被男人葬在了小屋的后面，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土堆。而男人则抱着孩子们下了山，小蛇悄悄跟在后面，不时地隐藏在草丛中，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山下的家。
五年的时光飞逝，小哥俩像竹笋一样噌噌地长大了。一天，弟弟姜行在后院玩，守在一旁的嬷嬷被管家叫过去帮忙安排晌午的吃食，姜行独自留在了后院。球突然被他踢到了墙根里面的杂草中，小姜行兴冲冲地去到草丛里面捡起球，余光却瞄到了一抹金黄。他在草丛里面蹲下，扒开眼前的杂草，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了一条金黄色的小蛇。姜行开心地笑起来，伸出小手想去摸摸它，嘴里还奶声奶气地说：“小蛇，你好呀。”小蛇仿佛他的老朋友一样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手，然后绕着他的脚腕转了几圈。
这时，哥哥姜远从嬷嬷那里拿着两块绿豆糕点来找姜行，他看到弟弟和小蛇在一起，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喊道：“阿行，快离蛇远点，它会咬你的！”姜行却满不在乎地说：“哥哥，小蛇是我们的好朋友，它不会咬我的。”姜远着急地跑过去，把弟弟护到自己的身后，颤颤巍巍地拿起手里的绿豆糕向小蛇砸了过去。小蛇吐着信子看了一会儿哥俩，然后低下头顺着墙上的洞爬走了。姜行在哥哥后面冲着小蛇叫到:“小蛇，我们下次再一起玩。”小蛇仿佛听懂了一样，回头看了看姜行，接着消失在了那头。姜远赶紧拉着姜行就往屋里跑，一进屋就把这事告诉了嬷嬷。嬷嬷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待冷静下来看了看哥俩身上没有被咬的迹象，便严肃地对他们说:“下次再见到了赶紧跑开，不许再提了”。刚说完，便听到有人来报，姜老爷和新续弦的夫人要来用餐，嬷嬷赶紧给哥俩净了净手带过去迎接姜老爷和新夫人。
新夫人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容貌艳丽，举止端庄。姜行姜远躲在父亲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她。新夫人笑着蹲下，从怀里掏出两个精致的小荷包递给他们，柔声道：“这是我给你们的端午节见面礼，可以防五毒，让蛇虫离得远远的。”姜行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伸手接过来，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夫人。”姜远却有些害羞，低着头伸手接过来，小声地道了谢。用餐时，新夫人格外照顾姜行和姜远，不断给他们夹菜，温柔询问他们的喜好。姜老爷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饭后，姜远和姜行在花园里玩耍，姜行突然发现他的荷包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姜远正想过去捡起来，却见一只蜈蚣迅速朝着荷包爬来。姜远心中一动，拉着姜行去了一棵大树后面，悄悄对他说：“阿行，这荷包我们不要了，你看引来了这么多蜈蚣和蚂蚁。”姜行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了哥哥的话，把荷包藏了起来。这时，新夫人的贴身丫鬟匆匆走来，笑着说新夫人找他们有事儿。兄弟俩对视一眼，手牵手跟着丫鬟走去。不知这新夫人找他们，究竟是何目的，兄弟俩心中都隐隐有了不安。
姜远和姜行跟着丫鬟来到新夫人的院子。新夫人正坐在亭中喝茶，见他们来了，笑容满面地招手让他们过去。“两位小公子，可喜欢我送的荷包？”新夫人温柔问道。姜行机灵地回答：“喜欢，只是刚刚不小心掉到地上弄脏了，我让嬷嬷拿去洗洗去了。”新夫人的眼神一闪，随即笑道：“无妨，我再给你们换个新的。”说罢，便和丫鬟一起去屋里面取新荷包。
姜远和姜行坐在一旁，假装乖巧，实则留意着西周。这时，姜远眼角瞥见新夫人的窗户半掩，屋内似乎有动静。他使了个眼色给姜行，两人趁别人不注意，悄悄靠近窗户。透过缝隙，他们竟看到新夫人和新来的先生在屋内说话。先生正满脸焦急地向新夫人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地往门的方向看，生怕被发现了。兄弟俩对视一眼，姜远心中己然明白，这新夫人怕是不安好心，这么快背着父亲跟教书的先生勾搭到了一块，还送荷包给他们两个，或许也是别有企图。就在这时，有丫鬟的声音传来：“两位少爷，你们在窗户那儿做什么呢？”兄弟俩赶紧装作玩地上的石子，姜远用眼神向姜行示意，心中却己打定主意，要找机会把这事儿告诉父亲。
姜行心领神会地看了一眼丫鬟，然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娇声说道：“姐姐，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石头呢！”。就在这时，新夫人和她的丫鬟匆匆走了出来。新夫人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手里还拿着几个崭新的荷包。
“来，孩子们，这是新做的荷包，比之前的还要好呢！”新夫人温柔地说道。
姜远和姜行连忙上前，接过新夫人递过来的荷包，嘴上说着谢谢。然而，姜远的心中却暗自思忖着，他必须尽快将新夫人和先生的事情告诉父亲。
夜幕降临，姜远携着姜行，趁着西下无人，悄然来到姜老爷的书房。姜老爷彼时正专注于查看账本，见二人来到，不禁面露惊愕之色，但随即把他们两人抱了起来，放在腿上，温和地说:“你们两个小东西，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姜远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将白日里目睹新夫人与教书先生在一起之事，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姜老爷面色沉了下来，心存疑虑，只当是小孩子看走了眼。他把两个兄弟安抚好，便带他们回到房间哄睡着了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姜老爷回到房间，新夫人笑意盈盈地迎上来，为他宽衣解带。姜老爷看着眼前温柔可人的妻子，心中对姜远的话不免又少了几分怀疑。
与新夫人每日如胶似漆的相处，让姜老爷越发喜欢眼前的人，也将姜远兄弟两个之前讲述的事情抛之脑后。就在姜老爷渐渐放下心中疑虑时，意外还是发生了。一日夜里，姜老爷起身去书房取东西，路过新夫人房间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娇嗔的声音。他凑近窗户点破一看，竟是有人在罗帐中缠绵，两人言语暧昧，互诉衷肠，似乎使尽浑身解数排解彼此之间的想念。由于画面过于不堪入目，姜老爷越来越怒不可遏，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扯下罗帐发现竟然是丫鬟和教书先生。姜老爷怒目圆睁，大喝一声：“你们这对狗男女，竟敢在主家做出这等丑事！”教书先生吓得瘫倒在地，丫鬟也瑟瑟发抖，跪地求饶。新夫人听到动静从内室走出，故作惊讶，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新夫人娇声问道。姜老爷气得满脸通红，指着两人道：“你看看这不知廉耻的二人！”新夫人忙上前安抚：“老爷息怒，想必是他们一时鬼迷心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