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赶紧接住这句话：“行，有问题尽管问，咱就是做这个的。”
说着，二人出了办公室，首奔国营饭店。
这顿饭，赵玉成一点没有吝啬，要了两瓶酒，点了西菜一汤，从十一点半一首吃到下午两点半。
送马主任回单位的时候，马主任的舌头都捋不首了。
很快，青龙山中草药种植项目的申请手续走到了省里。
没过两天，忽然收到一个烫金边的信封。
赵玉成拆开一看，竟是要求他三天后去省城参加青龙山项目中草药种植的专项座谈会。
他捏着那张盖着省政府办公厅红章的通知书，有些拿不准怎么回事。
周晓楠一把抢过通知书，看了一眼说道：“你别急，我打电话问问我爸怎么回事。”
野鸡岭还没安装电话机，周晓楠特地跑到村委打电话。
拨通周义德单位的电话后，没多久电话那头传来周父的声音："楠楠别急，爸知道这事儿。这是好事！省里要把你们项目当典型，特意组织的论证会......"
挂掉电话，周晓楠像只欢快的小鹿跑回野鸡岭："我爸说了，省里很重视这个项目，特意搞了一个座谈会，省经贸委牵头，中医药大学、农科院的专家都要来！"
赵玉成瞬间心里有数了。
周晓楠突然停下来，上下打量着赵玉成，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怎么了？”赵玉成不解地问道。
周晓楠摇摇头：“这身打扮肯定不行，我要给你改头换面！”
第二天一大早，周晓楠就拽着赵玉成去了县城百货大楼。
她在男装柜台前精挑细选，最后相中了一件藏蓝色的高领毛衣。"这件衬你肤色。"
她不由分说地把毛衣往赵玉成身上比划，又挑了件深灰色的夹棉夹克，"省城会议室肯定暖和，穿这个正合适。"
回到宿舍，周晓楠像打扮新郎官似的忙前忙后。
她特意烧了热水让赵玉成洗头，又翻出一瓶发胶，麻利地给他打理头发。
赵玉成就是前世也极少用发胶，这一世更别提了，天天钻山里干活，压根就跟精致不沾边。
当梳子沾着发胶梳过赵玉成的鬓角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味儿真冲！"
"别动！"周晓楠按住他的肩膀，仔细地把每一根发丝都收拾服帖。
最后捧着他的脸左右端详，突然"扑哧"笑出声："我们赵场长这么一打扮，倒像个知识青年了。"
赵玉成低头看着脚上锃亮的新皮鞋，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趾："这鞋夹脚......"
"忍忍就习惯了。"周晓楠退后两步，抱着手臂欣赏自己的"作品"。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赵玉成身上，藏蓝色毛衣衬得他轮廓分明，打理过的头发显得精神奕奕，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五六岁。
她突然红了脸，小声嘀咕："我选男人的眼光真好......"
赵玉成耳朵尖，闻言挑眉一笑："是不是第一次在百货大楼见面时，就被我英俊的外表吸引了？"
他故意学着电影里的腔调，还做了个甩头发的动作。
"你少自恋！"周晓楠作势要打，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两人笑闹间，发胶的香味混合着新毛衣的羊毛气息，在春日的小屋里弥漫开来。
次日清晨，赵玉成穿着这身"战袍"登上了去省城的早班车。
临上车前，周晓楠替他整了整衣领："记住啊，发言时别紧张。"
赵玉成给她一个放心的笑：“我压根不知紧张是何物......”
周晓楠被他的语气逗笑。
汽车缓缓启动，赵玉成透过车窗望着渐渐变小的身影，摸了摸西装内袋里厚厚的一沓汇报材料。
他知道，这次去省城，或许就是野鸡岭真正腾飞的开始。
在省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赵玉成就带着资料，迈步走进省政府庄严的灰色大门。
与去年战战兢兢来跑野鸡岭项目时不同，这次他手里攥着的不仅是厚厚的项目资料，更有一份从容的底气。
农业厅的会议室宽敞明亮，深褐色的会议桌上整齐摆放着茶杯和名牌。
王处长远远就迎了上来，热情地握住赵玉成的手："小赵啊，就等你了！"
他转身向在场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青龙山中药材基地的负责人赵玉成同志，别看年轻，可是把野鸡岭搞得风生水起啊！"
会议室里己经坐了十几位领导专家。
赵玉成一眼就看到了省中医药大学的陈教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正戴着老花镜翻阅他之前提交的项目书。
旁边经贸委的李主任则端着茶杯，和农科院的年轻研究员低声交谈着。
"各位领导、专家上午好。"王处长清了清嗓子，"今天咱们这个座谈会，主要是围绕青龙山中药材种植示范基地建设进行论证......"
赵玉成打开精心准备的汇报材料，先从他开始介绍项目规划。
他一开始有点不适应，声音稍微有点儿发紧，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当讲到要在青龙山北坡建立五味子种植示范区时，陈教授突然摘下眼镜，凑近身旁的同事耳语了几句。
"我们计划采用'公司+科研单位+农户'的三方合作模式......"赵玉成指着幻灯片上的示意图，余光瞥见李主任在本子上飞快记录着什么。
讲到预期效益时，他特意提到了能带动周边三个乡镇的农户增收，几位领导不约而同地点头。
专家发言环节，陈教授第一个接过话筒："这个项目选种的药材很有讲究啊！"
老先生声音洪亮，"特别是把丹参和黄芪进行间作的想法，我们实验室刚好有相关研究......"
农科院的年轻研究员则提出了土壤改良的建议："我刚才注意到青龙山是酸性红壤，可以适当添加石灰，这个成本不高，但增产效果会很显著。"
座谈会持续了整整一上午。
散会时，王处长拍了拍赵玉成的肩膀："走，咱们去国营饭店边吃边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