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成想了想,后期养的多了,场地确实是个问题。
他想了一圈,问道,“我记得后山有一处废弃的窑厂,那个圈起来当养殖场挺合适的。”
孟秀兰说道,“那个地方得要钱,要不要给个人用,得去问问村长。”
赵玉成点头,“那个场地我看也不大,回头我问问村长,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他摸出个缠胶布的钢笔,在笔记本背面画出一个栏舍草图,说道:“娘,县供销社新换了收购目录,一张完好的狍子皮能换十二斤盐,活的价钱翻三倍。这几天我再去抓几头狍子回来,养几个月,到时候让它们生幼崽,这样狍子就越来越多,等开春化冻,在那边建个栏舍,专门饲养狍子。”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孟秀兰,说道:“到时候我也不用满山跑着去打狍子了,您觉得这件事怎么样?”
孟秀兰听了儿子的一番话,连连说道:“那可太好了,进山打猎又辛苦又危险,能不用进山就可以赚钱,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说着,心里也生出了满满的期待。
赵玉成作为一个实干派,当即行动起来,连续三天都去那片林子里溜套子,又打到了一头大公狍子。
看到狍子腿上即将脱落的绳索,他庆幸自已出门早,要是再晚一会儿,这头狍子怕是就挣脱逃走了。
这狍子果然有的是力气折腾。
赵玉成费了一番力气才把它制服,弄回了家。
孟秀兰看到新抓回来的狍子,一脸惊讶,“这家伙可真不赖,依我看,可以留着做种鹿。”
赵玉成也端详了一番狍子,觉得孟秀兰说的很对,“听娘的,我再抓几头母的来给它当老婆,哈哈哈~~~~”
大队办公室的煤球炉子烧得很旺,墙上的老式挂钟"咔嗒咔嗒"走着。
村长赵家兴正端着搪瓷缸子喝茶,听到赵玉成说想要承包废弃的窑厂,有些不解,
“你想干啥?”
赵玉成回道:“我想盖个栏舍。”
赵家兴说道:“原来你想搞养殖,那个地方倒是还行。打算用多久?”
“十年。”
"十年?!"
赵家兴摘下老花镜,镜腿上的胶布已经发黄。
"大成啊,你可想清楚喽,那窑厂荒了三四年,连耗子都不爱去。"
他起身推开糊着报纸的窗户,寒风裹着煤灰灌进来。
赵玉成盯着窗外的电线杆,愣了一下神。
他心里很清楚,不用多久,这条通往县城的土路就要铺沥青,到时候窑厂的地价能翻三倍不止。
但现在他只能笑笑:"王叔,我就想养点狍子,地方大点好。"
"养那玩意儿?"赵家兴皱眉摇头道, "去年老李家养貂,赔得连棺材本都搭进去了。"
他说着话,从抽屉里摸出一盒大前门,划了根火柴,点上烟,商量道, "要不先签三年?"
赵玉成从军大衣内袋掏出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一摞整整齐齐的钱:
"叔,只要能繁殖成功,我这个生意稳赚不赔。"
赵家兴听了他的话,依然皱着眉头,“你也说了,前提是繁殖成功。凡事都有个万一,你可考虑清楚了。”
他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事情成不成呢?要是能繁殖成功,一年就按出栏二十头算,皮子就打二十一张,肉八块一斤,怎么也能卖一万块钱。"
赵家兴的烟灰掉在裤腿上,他眯着眼透过烟圈,回想起夏天去地市开会,看见国营饭店的菜单上写着"清炖狍子肉",标价十块八。
"成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赵家兴在合同上盖下公章,又补充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回头你要是赔了,可别怪叔没提醒你。"
赵玉成微微笑着说道,“多谢叔,等赚了钱请你喝酒。”
赵玉成接过桌上那份油印合同,在上面郑重签下了自已的名字。
赵家兴接过装钱的牛皮信封,里面装了九百六十块钱。
他掂了掂信封,笑着说道:“这租金就都是咱们屯子的公共收益,你也是为咱们屯子做贡献的先进个人了,哈哈~~~”
赵玉成把合同折好塞进内袋,笑着回道:“那我希望自已在不久的将来,有能力给咱们屯子做更多的贡献。”
赵家兴听了他的话,很是高兴,拍着赵玉成的肩膀,夸道,“好小子,那叔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
因为正好入了冬,地表都已经结冰,没法整理窑厂,所以,合同里给的租赁金是从来年一月开始算,而年前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免费给赵玉成算上了。
赵玉成换了几个地方下套子,每天早上先去林子里溜一圈套子,然后顺路划拉一袋子林子里的干草落叶,带回家喂狍子。
下午他就到窑厂勘察设计和规划。
赵玉成站在窑厂斑驳的砖墙上,占地二十亩的窑厂,有三孔废弃的窑洞,黑黢黢的洞口散发出一股霉味。
他摸出笔记本,用铅笔在上面写下"改造方案"几个字,并开始在下面勾画起来。
第一孔窑洞最适合改造成饲料仓库。
他看了一圈,需要先把窑顶的裂缝抹平,通风口也要改一下。在本子上一一记下。
第二孔窑洞可以改成狍舍。
这里需要一些半米高的枕木做围栏,还需要做保温室,防止冬天狍子冻伤冻死,毕竟这里的冬天太冷,常有动物被冻死的情况。
他大体测了一下周长,计算了一下需要的枕木数量,在本子上仔细记了下来。
他发现最费工夫的是第三孔窑洞。
他打算把这里改造成配种室,但是里面积灰太多了,需要找一些专业的工具,花费时间来清理。
至于院墙,可以用窑厂废弃的砖头,这可以给他省下一部分开支。
还要在院墙周围留一条半尺宽的排水沟。
另外,还要在墙角种一些杜香草,既能驱虫,又能当应急饲料。
他把所有注意事情都一一记了下来。
翻看笔记的时候,忽然发现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给养殖场起名字。
刚准备回家,忽然看见一个人朝窑厂这边走来。
他定睛一看,欣喜道:“这家伙还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