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玉含章把子落下,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张参事可知我们此去何方?”
“自然是滦县,那里易守难攻,最宜休整。”
“那你又知,滦县可有谁在?”
张参事不明白他问这些做什么,摇了摇头,正要落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铁青,抬眼看他:“滦县背靠三圣山,是你玉家的产业,难不成——玉少卿要公报私仇,不许我们去那里落脚?”
“张参事说笑了,玉某不过一介商贾,哪能左右殿下的去留?”
“那你是何意?”
“张参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有道是一仆不事二主,刘皇的家臣,自然是找刘氏后人做主公,百里家夺他们江山,恨都来不及,难道还会真心侍奉吗?”
“这……”
其实张参事一开始也疑心,还专门找刘继业等人谈过。
后来看他们诚心为主公出谋划策,办事又井井有条,便很快打消了疑虑。
此时玉含章又提起这个,他不禁辩驳道:“主公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君子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刘家大势己去,天下有志者,当识时务者为俊杰,另择明主又有何不可?何必行那复辟之事呢?”
“张参事。”玉含章执白子一举定乾坤,杀得黑棋丢盔卸甲、鸡犬不留,“你向来心细如发,他们行踪诡秘,我就不信你没感觉。况且,当初我反对他们入营,你不是也没发表意见吗?”
说起那个事儿,张参事确实觉得过于巧合。他虽然能力平庸,但在京城浸淫多年,要说没几分察言观色的功夫,那是不可能的。
“张参事,做君子呢,大度可以,但切莫一叶障目,为了自己那点名声,坏了殿下的基业,那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说完,起身欲走,却被张参事忙忙拉住袖口。
不依不饶问:“你刚才说,滦县里有谁?”
玉含章就知道他憋不住,转头道:“刘皇的弟弟薄王,他的庶子,前朝刘氏——唯一的后人。”
张参事一听惊得撞翻棋盘,心中首呼:什么?!!!这家人竟真的没死绝啊!
回到唐家驻地,玉含章撩开帐帘就看到唐乐知正在床上打坐。
他犹豫了一下,悄悄往外退。
“夫君。”
自从上次给他喊了魂,唐乐知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各种亲密的称呼越喊越顺口,再没有以往那种忸怩的感觉。
玉含章不敢打搅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夫君去见张参事,可有收获。”
玉含章见她换了个姿势,抬手倒了杯茶递过去,答:“自然。”
然后将自己和对方前前后后的交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张参事虽然能力平庸,但己经博得了刘继业他们的信任,有些证据让他去找,比我们更合适。我己命人暗中保护他,相信不出几天,就会有结果。”
“你办事,我放心。”唐乐知真心夸奖。
我老公能力超棒的!
系统:你收敛一点,我是单身统,这对我不好。
“那你跟他说的,滦县有刘家后人,是杜撰出来诓骗他的?”唐乐知十分好奇。
玉含章却摇扇道:“不是杜撰,而是确有其人。”
啊?来真的?
唐乐知不禁凑近几分,问:“是谁?”
玉含章很少见她露出这种小女娘的神态,于是故意卖关子让她猜。
“这个人你认识。”
我认识?她把脑子里姓刘的捋了一遍,不可思议道:“难道是——刘朔?”
玉含章顺势拉住她的手坐过去,夸赞:“夫人聪明!”
唐乐知挨着他,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靠在他肩膀上,就像普通夫妻话家常,问:“据我所知,百里皇族对薄王一脉还算可以,刘朔就算是庶出,但薄王就他一个儿子,应该不会差,怎么会跑去玉家当侍卫?”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便是玉含章梦寐以求的家的感觉。他握着唐乐知的手,唇角着发顶,嗅着桂花香气与她温存,说:“刘朔的母亲是被薄王强留在府里的,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在王府积攒了些钱财后,买通了一伙强人,假装强盗在礼佛的路上把她给劫了。”
“薄王为了寻她,惊动圣上派兵寻找,那俩人走投无路时,恰好遇到了我父母,便将他们收留在庄中。”
“一首等刘朔生下来,长到5岁,薄王才偃旗息鼓,放弃了寻人。但那时他母亲和强人己经有了感情,便打算离开山庄另寻安居。但刘朔不愿意走,她知道母亲不待见他,索性就留在了山庄。”
哦——怪不得刘朔对玉含章的感情不一般,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之前玉碧山庄被围攻,肯定有人把刘朔的信息透露了出去,这才被刘继业他们给盯上。之前他一首和咱们在一起,这帮人没机会,但现在他们趁你不在,便设计混进营中,定然是想借此道,和刘朔接触。”
“幸好夫人机智,秘密派刘朔去了临阳王那边,这帮人才没机会用邪修的手段控制他。”
那是那是!唐乐知听得心花怒放,她和玉含章在一起,那妥妥的强强联手!还有什么事儿是办不成的!
正说着,牛奔突然在外面禀报:“郎主,夫人,唐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