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第三次遇见赤裸裸的恶人了。
小美的情绪没有前两次那么大的起伏,但这次三人组可不比闯进便利店的老头,被他们抓住,估计生不如死。
小美握紧了口袋里的水果刀。
夜晚十二点,楼外凛冽的寒风呼啸着从门缝、窗户等四面八方涌进只有一个大顶棚且漏风的批发市场,里面上百家门面已全部无灯,陷入无边的黑暗。
“该出发了。”柳临拉起坐着的小美。
距离批发市场大门外街上的药店有二百米,远处依然会传来嚎叫声,打破黑夜的沉寂。
两人压低身子,沿着商铺往外摸去。雪粒从大棚的缝隙飘洒进来,落在批发市场中间巨大的天井中,那里的几十棵盆栽已经被染上了颜色,偶尔从角落飞快蹿过一只老鼠或是其它不知名的生物,惊扰得两人总是一阵停顿和屏住呼吸。
顺利到达药店门口。
接下来的一幕看的小美直呼精彩。
柳临掏出钳子,将锁孔两侧的铁皮上的所有铆钉全拆下来,再将锁向里一推,“哗啦”一声,柳临就把卷帘门推了起来。
前后不到十分钟,小美轻轻鼓掌。
“哟,好手艺啊,哥们儿。”
身后十米开外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
待来人走近,不就是刚才的三恶人。
“服不服,华子,我就说他们没走,咱们在附近守株待兔就行了。”矮胖的痘痘脸上露出一副令人作呕的下流表情。
“伟仔,这次你立功了,让你第二个上,哈哈...”那个叫基哥的一脸凶相,估计末世前也是个鸡鸣狗盗的败类。
他旁边的中分华子一脸的不甘,但马上又流露出贱的笑容。
“小子,把这个妞和背包留下,你可以滚了。”
小美想起了勒住夏红脖子的那个黑大汉。
都是失败者,找女人都要靠抢的,可见平日里有多不受人待见。
而身边这个有点奇怪的男人,那么多机会,他都没把自已怎么样,想到这里,小美的害怕竟然减少了三分。
握刀的手更紧了。
“靓女,走,陪哥几个进药店玩玩,外头冷。”说着,矮胖伟就要伸手来掐小美的脸。
“他的痘痘脸就像蛆虫或脓包,啃食者都靓过他十分。”小美心思一横。
“啊...”
众人才反应过来,矮胖伟已倒地,双手紧紧捂住从右下巴到左眼角,鲜血从指尖不断淌出来,表情痛苦而夸张,更丑了。
“啊,你个臭,我要你。”
“你毁了我这张帅气的脸,我要你死......”
所有人大概都无语了。
果然,树没有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狗基哥和中分华子腾的作势就要冲上来。
柳临先发制人,一抬手,撬服装店的榔头就“嗖”的一声狠狠砸向两米外的中分华子的面门,击中他的鼻梁,疼痛顿时让他耳晕目眩,丧失基本战斗力。
狗基哥拿出了西瓜刀,劈了过来,柳临一个侧身躲避,用扳手打在狗基哥的手上,西瓜刀无声的掉落在雪地。
在阴暗的雪夜,两个男人正在进行生死搏斗。他们拳脚相加,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此时此刻,他们的仇恨和怒火都凝聚在每一次攻击中,试图置对方于死地。
柳临卖了一个破绽,狗基哥一个正踹,却被一扳手砸到膝盖,瞬间痛苦倒地,哀嚎不已。
柳临赶上前,接过小美的水果刀,一刀一刀的捅在狗基哥的脖子上,温热的血液染红了药店门口,融化了所到之处的白雪。
“柳临,小心。”
“宰了你们两个贱!”
柳临下意识的转身低头,刀透过外衣直直的砍入左肩膀,仿佛刺进了一团棉花,瞬间,沉重而尖锐的剧痛传遍全身。
水果刀也刺入中分华子的左边脑袋,两人基本同时倒下。
“柳临,柳临,你还好吧?”小美瞬间露出声。
“扶我起来,”柳临走向矮胖伟,“狗东西,说,你们还有几个人,住哪里?”
“我,就我们...我们三个,住那边城中村,去年来城里...咳...打螺丝...想趁乱打,打劫,赚够了,就回老家......”
矮胖伟因为面部剧痛和伤口而吐字不清,眼里都是恐惧。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矮胖男一脸不信的看着柳临。
“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你就可以回家了。”
“好好,都给你,我就一百多块。”然后扑到另外两人身上,一共五百来块,哆哆嗦嗦的伸出手递向柳临。
“你可以回家了。”
“谢...谢谢,”胖子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哆嗦,“谢,谢不杀之......”
胖子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喷溅出来的血液一尺高,门口的木棉树干被染成了模糊的黑色。
由远及近的嚎叫正在传来,飘忽的鬼影正在渐渐拉近和这两个活人之间的距离。
柳临在小美的搀扶下,双双爬进了药店,再从里面反锁。
啃食者会把外面清理干净的。
它们还在,也挺好的。
没敢开灯,小美用两个手机的手电筒找来了酒精、云南白药和纱布。
“再找一盒口服的消炎药。”
“啊......”
经过二十分钟笨手笨脚的处理,柳临已经重新穿上了冲锋衣。
“这衣服可惜了。”柳临惨白的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给你买过,买多几件。”小美边哭边答道,也不管现在末世还能不能买到东西。
“紫色的丝袜好看吧?”柳临吞下两颗消炎药,又开始了没皮没脸。
“嗯嗯,好看,回去穿你看。”
“哈哈,你说的,这次可又是你主动的啊。”
小美抹了一把眼泪鼻涕,笑了一下,“嗯,嗯。呜呜,怪我没看住那人,呜.......”
“好了,这不是没死嘛。”
“拿吃的,真饿了,这下。”
小美从包里翻出了两盒自热米饭忙乎起来——黄焖鸡和广式煲仔饭,柳临则又开始小口的喝着高度啤酒。
“一是自已大意了,二是小美也要再强一点,看好自已的后背。”
柳临看了看小美的后背和某个突出部位,要是她有自已这么“专注”,那就万事无忧了。
放松的闭上双眼,柳临在药店的一张半躺椅上睡了过去。
他看到了夏红,穿着红艳艳的碎花裙子,对自已笑,还招手让自已过去。
柳临想起了,那个春天的下午。
百花齐放。
希望分别时送给她的匕首,她用不上。
那是在肥宅家里找到的,《进击的巨人》兵长利威尔最早的武器。
柳临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摇醒。
“喂,你这姑娘,对病号都不知温柔点,谁敢娶你?”
“叫了你好久都不醒,看你还在梦里笑,我就着急了。”小美委屈道。
柳临没接话,两人开始吃饭。
柳临的啤酒还有半罐,他有点头晕。
小美还细心的带了牙刷和小支牙膏,两人用背包里不多的水漱了口。
小美看得柳临心里发毛。
“看什么?”
小美笑了。
她觉得柳临可帅了,为他能活下来感到高兴,也为自已的选择感到高兴。
“别看了。我从那里拿不出存在里面的被子和炭炉,除非你想我晕过去醒不来。”
小美笑得更厉害了。
眼角的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流到嘴边。
她还是那样看着柳临。
“早晚把你扔了,痴线!”柳临转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