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人权
多次上诉被驳回。
顾婉禾想到了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不是宗衍就是贺家。
长此以往。
宗老对顾婉禾的行为深感不满。
差人传话斥责了她。
她的权力与财富都是宗老给的,他一下达命令,她便寸步难行。
因为自己的无能与判断失误让姿真入狱。
她怎么都不能原谅自己。
喝得酩酊大醉,找来了季锐。
季锐走近却不坐下,站在酒桌旁,神色严肃,整个人充满了理性与教养。
宗衍是主人。
他们这些属下便是机器人。
是宗衍亲手训练出来的,各方面都不会差。
“六太太,您找我有事?”
顾婉禾托着下巴灌酒入喉,嗓子被辣得疼痛着,醉醺醺看了季锐一眼,“你能不能告诉我,宗衍为什么要那么对姿真,姿真对他还不够好吗?”
她在心里大骂。
畜生王八蛋。
简直猪狗不如。
这些日子一肚子的憋屈与苦闷在酒精的作用下发泄了出来。
“他要是不想救姿真可以直截了当告诉我,我再去想别的办法,可为什么要食言?”
顾婉禾睫毛上被泪沾湿,整张脸因为酒精晕得绯红,唇上的口红印在酒杯上,糊了一大片。
她卷发微散,活像是上世纪的选美小姐冠军。
宗老宠她,便是因为她这张脸。
“还有那个黎招,宗泰一家,全都伪善!”
顾婉禾去找了蓝菲宗衍,也去找了宗泰,连宗宝妮都见了。
可这些人,没有一个要帮姿真。
全都忙着撇清干系。
“要是黎招能出庭作证……姿真或许就有一线生机。”顾婉禾仰脸,瞳孔失焦,突然一把抓住了季锐的手,“你告诉我,宗衍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季锐急忙甩开,左右瞧了瞧,黑眸深处的幽深里有挣扎,“你喝醉了,回去吧。”
既然顾婉禾问的是有关宗衍的事情。
季锐就应该走掉,可他却将这个醉鬼扶了起来,放进车里。-
姿真入狱后,顾婉禾一直不敢去探望。
在监狱里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宗宝妮。
这里环境糟糕,鱼龙混杂。
什么人都有。
不该是她这样的千金小姐该来的地方。
不顾宗泰与黎招的阻拦,她还是提交了申请来探视姿真。
一见姿真眼眶里便含着泪水。
“对不起……姿真姐,真的对不起。”
微垂眼,泪就掉到了腿上。
宗宝妮实在不知该怎么表达歉意,尤其在看到姿真骨瘦嶙峋,连手背都是一片片青紫的伤后。
所有人都知道她进去的日子不会好过。
包括宗宝妮。
“我同爸爸求过情,我求他让黎招出庭作证。”宗宝妮边哭边摇头,想要去抓姿真的手,又怕弄痛了她,“可是爸爸太为难,他……”
她哭得哽咽,上气不接下气,嗓音都跟着变了。
姿真仿佛感受不到来自他人的悲伤。
她如同一具失去灵魂与生命的尸体坐在椅子上,进来的这三个月,她所遭受的折磨不是对不起与眼泪可以相抵消的。
宗宝妮还可以哭泣。
可姿真连掉眼泪都觉得奢侈了。
“蓝菲……还好吗?”
难得有人来看她。
多宝贵的机会。
不管是谁,姿真都要在有限的生命里打听到蓝菲的状况。
在这世上。
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宗宝妮的眼泪蓦然止住,瞳孔中闪现惊悚,“姿真姐……你的声音怎么了?”
跟过去完全不同了。
不再温柔和缓,也不是细而轻的,变得干哑,喉咙仿若一只风箱,每一声,都散发着钝刀割锯着腐朽木材的声音。
姿真没有解释。
她要怎么告诉宗宝妮,这不过是被尖锐的牙刷捅进口腔里,伸进嗓子里的划伤而已。
跟她遭受的其他伤害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嗓子被毁,姿真干脆再也不吭声。
那些人的乐趣便成了比赛折磨她,谁能让她叫出声,谁就是赢家。
好多次,她咬得嘴巴里血肉模糊都不会出一声。
来这里后,姿真再没睡过一个好觉,吃一顿干净饭菜,精神与肉体分割又重合,破碎又重组。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天。
才会想抓住宗宝妮这个机会,问一问蓝菲。
“那些人凭什么这么对你,监狱里难道没有人权吗?!”
宗宝妮质问的样子天真又可爱。
姿真五感迟钝,想笑一笑都做不到。
“回去我就同爸爸讲,实在不行我去找伯伯,我一定找人帮你。”
这些不是姿真要的了,她机械性地重复那句话,“蓝菲怎么样了,还有婉禾?”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管她们干什么?”
顾婉禾是恩人,姿真下辈子会来还她的恩情,蓝菲是姐姐,必须要知道才能安心。
见姿真坚持。
宗宝妮只好告诉她,“蓝菲很好,她是梁太太干女儿,怎么会不好,至于六太太,也没什么问题。”
她看向姿真。
她的眼神不似从前了。
人都与过去不同了,不光是手背,宗宝妮看到她耳廓边缘都结了痂,像是旧伤。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呢?
又有多少这样的伤口,才进来几个月,她都遭遇了什么?
“倒是你姿真姐,你坚持住,我想办法让你减刑,你撑住。”
姿真像是失去了控制表情的系统,眼珠子一动不动,如傀儡,如木偶,“谢谢你。”-
在家宴聚餐时见到宗衍。
宗宝妮谎称东西落在房间,让宗衍将她推过去。
刚进去关上门。
宗宝妮便开门见山,顺势拉住宗衍,以防他离开,“三哥,我求求你,我知道爸爸手上没什么权力,但你一定可以,你救救姿真姐吧。”
“你提她干什么?”
从姿真入狱,除了败诉的那一周铺天盖地是她的新闻外,这件事很快被人渐渐遗忘,连同姿真也很少有人提起。
“我前些天去看她了,都快圣诞节了,姿真姐却还在监狱,她浑身都是伤。”宗宝妮说起来动情不已,泪眼汪汪,“她根本就没错,她不该被这样对待。”
宗衍用指腹擦去她的泪,“宝妮,你就是太善良,太容易被人利用。”
“不是的……”
宗宝妮拼命摇头否认,“姿真姐什么都没说,她只问了她姐姐,她连嗓子都坏了……三哥,真的她已经够可怜了。”
扶住宗衍的胳膊。
宗宝妮残疾的双腿动不了,她活动腰部直起身,想要跪下,膝盖挨到地板直不起力气,不受控地软趴趴倒地。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一定求黎招去作证,姿真姐什么都没有做错……”
宗衍要抱她起来,宗宝妮推搡着,“三哥,就当是我求你。”
“你起来。”
正僵持,门忽然被打开。
“三哥,父亲他……”宗彻侧着半边身子,笑容凝了凝,“你们……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