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西年七月十五，子时的梆子声刚过，长安城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李世民赤脚站在凌烟阁顶层，看着东南方向冲天的青紫色地火。手中龟甲"咔"地裂成两半，裂纹竟与舆图上的黄河走向完全重合。
"陛下！"魏征气喘吁吁冲上来，"太史局急报，地火起于骊山北麓，烧出了......烧出了一条青铜龙脉！"
当众人赶到现场时，饶是见惯风浪的程咬金也倒吸凉气——五丈深的裂谷中，九条青铜铸造的龙形管道交错盘踞，龙口衔着的夜明珠照得谷底如同白昼。
"这是隋文帝的手笔。"魏征摸着龙鳞上的铭文，"开皇七年，宇文恺督造大兴城时埋下的水脉，龙喉首通黄河。"
李世民突然抓起把焦土，在指间捻出晶亮的碎屑："是辽东火油。"他望向东北方，"看来有人想让长安变成第二个庞贝城。"
远处传来马蹄声，李靖押着个浑身炭黑的工匠："陛下，这人在龙喉口被抓到，怀里揣着高句丽王庭的密符！"
工匠突然暴起，袖中射出三枚淬毒铁蒺藜。尉迟敬德挥鞭卷落暗器，却见那人七窍流血，皮肤下鼓起无数游走的黑线。
"是蛊虫！"随行的孙思邈银针疾闪，"快封住他心脉！"
己经晚了。尸体轰然炸开，漫天血雾中飞出千百只带翅黑虫。孙思邈急忙撒出药粉，虫群却在触及李世民前诡异地绕道而行。
"陛下请看！"戴胄突然指向龙喉深处。
夜明珠映照下，青铜内壁刻满星图，紫微星的位置镶着块带血的龟甲——正是李世民方才占卜用的那块！
"报——"红翎信使滚落马背，"契丹叛军突破居庸关，用的......用的真是玄甲军的陌刀！"
李世民突然抽出佩剑砍向龙喉，金铁交鸣声中，剑刃竟被青铜咬住。裂纹顺着龙颈蔓延，突然喷出腥臭的黑水。
"是黄河水！"魏征蘸水细嗅，"混着尸毒，有人在上游......"
话未说完，西南天际亮起三道血色狼烟。那是太原、洛阳、扬州同时示警！
三日后，武德殿密室。李世民将六枚染血的陌刀碎片摆在案上，每片刀镡都刻着"天策府"编号。真德女王突然轻呼："这把刀的伤疤......"她撩起衣袖，露出臂弯新月状疤痕，"新罗童男被掳时，烙铁也是这个形状！"
长孙无忌突然推门而入："查清了！天策府武库的陌刀，是经将作监大匠宇文临之手改造的，此人正是宇文恺玄孙！"
更漏声里，众人忽觉脚底震动。程咬金掀开地毯，发现青砖上刻着前朝龙船图样。顺着砖缝摸索，竟扯出条浸油的麻绳——首通地底！
当火把照亮地下河道时，连魏征都骇然失色。二十艘五牙战舰静静泊在暗河中，桅杆上薛延陀狼旗与高句丽鹰旗并列。最骇人的是船首雕像，竟全数塑成杨广模样！
"难怪能找到隋炀帝的龙舟。"李世民抚过船身海苔，"宇文世家，真是给朕备了份大礼。"
突然，上游漂来艘无人的小舟，舱中整整齐齐码着三百个陶罐。孙思邈劈开一个，登时脸色煞白："是岭南蛊毒，遇水即化！"
"报——"尉迟敬德浑身是血冲进来，"宇文临带着死士杀到朱雀门了，他们喊着......喊着要复大隋！"
李世民却笑了。他拾起陌刀碎片，在船板上划出深深的刻痕："诸位可曾见过，火龙出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