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没得到回应，忍不住眉梢动了下，又问岑宛：“你认识晏书锦吗？”
岑宛回过神，收去脸上的神情，缓声道：“他是我朋友。”
说完她又朝着谢浔伸出手：“你好，我是岑宛。”
谢浔和她握了手，然后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晏书锦说你想做艺术策划？”
“嗯，有点感兴趣。”岑宛也没害羞，“想试试。”
谢浔手指纤细修长，看上去很秀气，他朝服务生打了个响指，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纸过来，然后在上面窸窸窣窣的写下一行数字，推给岑宛，语气淡淡的开口：“最近几个比较不错的展，可以去看。”
谢浔字如其人，龙飞凤舞，笔锋锐利，但又工整漂亮。
岑宛看着下面的一长串数字问：“这是你的电话号码？”
“嗯，不常用微信。”谢浔说完起身，他看了下时间眉心拧起，又淡声问岑宛，“你要在春城待多久？”
岑宛说：“不知道。”
“那等你看完展馆再联系我。”他这样说就意味着还有事要忙，岑宛也跟着起身。
结果站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被旁边的桌角绊了下，岑宛重心不稳，直直的向前倒去。
胳膊被人稳稳扶住，男人身上清爽干净又混合着油漆的味道传来，岑宛稳住身形站好。
她撑着镇定看向谢浔，但语气还是有些尴尬：“谢谢。”
“这边家具的设计很有民族特色，确实容易磕到。”谢浔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手快速从岑宛肩膀上抽回。
岑宛愣了下，正想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陆昀的电话，岑宛接通，那边就一句：“带上东西，现在去见客户。”
说完就挂，压根不给岑宛反应的机会。
谢浔还没走，她只能带着歉意的说，“下次再请你吃饭，麻烦你特意过来一趟。”
谢浔点点头，抬腿出去，他今天突然约岑宛见面本来也是为了躲一个难缠的客户，
谢浔前脚离开，岑宛后脚就出去。
陆昀和周沅还在那家情侣餐厅等着，岑宛过去的时候，周沅正在和陆昀说着话，脸上笑的很娇。
看见她过来，陆昀眉骨一抬，随口问了句，“去哪儿了？”
“在隔壁吃饭。”岑宛简单回答。
岑宛瞥见周沅手里已经提着一个新包，应该是她过来之前，陆昀就带着周沅去买了。
她虽然不爱包，但也接触过不少，所以一眼就认出这是某奢侈品大牌的当季新款，价值五位数。
周沅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出声，然后特意将包提起来问岑宛：“岑秘书也觉得好看吗，陆昀可真大方，我说喜欢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买了。”
岑宛垂目，确实大方，涂仙琼的合作会不会继续都不好说，倒是先给她女儿花了不少钱。
只是这话她也不能说出来，她淡淡应了声就去开车过来。
分公司的合作对象有两个大头，一位是涂仙琼，另外一位姓张，叫张谭。
三十五六的模样，戴着金丝边眼镜，摆出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
岑宛见到张谭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远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好接近。
周沅要跟着来，说是想看看陆昀怎么和客户沟通，反正他们也不会有竞争关系，陆昀同意了。
周沅大大方方的在陆昀身旁坐下，桌上的空位就只剩下张谭旁边那个。
岑宛眼神闪烁往旁边让开几步，没打算入座。
周沅挨着陆昀，故意问：“岑秘书，你这样站着，好像不太好吧？”
岑宛拿着文件，淡淡看她一眼，周沅又说道，“你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嫌弃张总，才不愿意和他坐一起呢。”
岑宛敛眉淡声道：“我只是陆总的秘书，和张总坐一起实属冒犯。”
周沅脸上僵了下，她跟过来的名头就是陆昀的秘书，哪有秘书这么光明正大的和老板关系这么亲密的？
果然，张谭看着她的眼神微妙起来，随即心照不宣的和陆昀说道，“陆总可真是年轻人呐。”
陆昀神情不变，并未搭话。
他抬眉看向岑宛，眉心中有些冷厉，说的也直接：“不想在里面就自己出去，不用这么矫情。”
他语气难听的就像今天上午在会议室的当众训斥一样，是真的没有半点顾忌岑宛的感受，只是这次不知道谁惹着他了。
一天之内被当成出气筒两次，岑宛再能忍也有些火大，她看着陆昀，拿着文件的手指收紧。
正想说话，就听见看够了热闹的张谭开始打圆场说，“陆总果然是年轻火气旺，面对这么漂亮的秘书小姐，都能发起火。”
他笑着看向岑宛，“我身旁应该也没有危险，秘书小姐可以坐下来。”
他笑的挺虚伪，岑宛握着文件的手因为力气太大，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心里没由来的冒出一股反胃的感觉，岑宛将手里文件放在陆昀面前，扭头出了咖啡厅。
身后隐约还能听见周沅在说：“陆昀，做你的秘书可真好，想走就走。”
但直到出了咖啡厅，岑宛回过神来才有些不知所措。
说实话，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陆昀表达出这么强烈的不满。
她回头看了下咖啡厅，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儿。
岑宛皱着眉心，心里烦躁至极，但又不愿意回去看见陆昀和周沅。
迟疑之间，她想起什么，将放进包里的谢浔给她的纸张找出来。
现在时间已经半下午，她拿手机搜索了下，发现谢浔推荐她的五场展览里，只有一场还没闭馆。
岑宛买了票，打车过去。
目的地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展览，展出的都是一些画作，岑宛看了下署名，是同一位画家。
应该是某位她不认识的画家。
但值得一提的是，整个展馆的布置很有意思，设计巧妙有趣，愣是将那些看上去一般的画作都拉升了一个档次。
岑宛正停在最中间一副被吊在半空中的大幅人像前，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又冷又淡的嗓音：“你好，我们要闭馆了。”
岑宛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下午才和她分开的谢浔，正朝她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