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陆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按照宁淑兰和陆海天的作息习惯,这个点早已经进入睡眠。
路过洛思言在的房间时,陆至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
怕吵到别人,进来的时候也没开灯,房间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就着这黑暗,陆至在门外站了好大会。
男人高瘦,穿着休闲松垮,与平日里穿正装的感觉截然相反。
随意温和了许多。
停了会儿,陆至刚想挪动步子回自己房间,耳边似有若无地传来道声响,隐隐约约的,听不太真切。
他脚步顿住。
那道声音像是从洛思言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陆至蹙眉,屏着呼吸侧耳听了听。
下一刻,里面传来一道清晰的惊叫声,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了。
陆至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她这间房的布局。
陆家所在的小区里全是排墅,洛思言住的那间房后面是小区的通道,因绿化面积大,房子分布零散,私密性强,因而稍显空旷。
且为了更好的采光与通风,窗户只做了钢化玻璃,没有做防盗。
若是有人想破窗进屋,是很轻易的事。
陆至一秒都没耽搁,用力敲门。
门被敲响的那一刻,他更清晰地听到了洛思言的尖叫声。
还没来得及把门踹开,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紧接着,洛思言嘴唇哆嗦着:“哥!!你干嘛大半夜过来敲门!!”
“......”陆至惊慌的心跳还没平复,见她无恙,伸着脑袋往里面看,“有人进来了?”
“谁?”像是被他的这句话吓到,洛思言往他身边挨紧了些,扭头往回看,“有人吗,你看见了吗?”
“......”
沉默。
陆至嘴巴动了动,好半晌,才挤了句:“你叫什么?”
“你大半夜敲门吓到我了!!”洛思言怒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在我敲门之前,”陆至垂眼,平视她,“叫什么?”
“......”莫名其妙的,洛思言别开了脸,神色稍微有些心虚,“看电影呢。”
陆至:“什么电影?”
“......”
不想跟他说。
陆至盯着她看了会,伸手把她推开,大步走进房间,电脑屏幕亮着,播放器上正播着一个电影。
陆至视线扫上去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楚脸的女人从井里爬了上来。
他身体僵住。
“洛思言,”陆到紧紧盯着那个女鬼,咬牙道,“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看恐怖片?”
“你不也没睡,”洛思言还在为他忽然敲门,结果吓到自己的举动生气,“我被你吓的心脏都要停了!”
电脑音量很小,大概也是害怕,因此就稍微放了点声音出来。
陆至点了下空格,将电影暂停。
他又走到墙边,啪一下把灯开了。
“害怕还看?”他站在墙边,气的额角都在跳,“还关灯看?”
洛思言抿抿唇:“关灯才有感觉嘛。”
她眼神动了动,到底是觉得被他抓了个现形理亏了些,讷讷地问:“哥,你干嘛去了?”
陆至:“喝酒。”
“......”难怪闻到股酒味,洛思言抬头打量他,“那你要喝水吗,我帮你倒杯水。”
陆至的视线一直定在她脸上,闻言不客气地嗯了声。
洛思言小跑去客厅,拿杯子装了杯温水,又回来递给他。
“哥,”想着那没看完的电影,洛思言小心翼翼道,“你快回去睡觉吧,不早了。”
陆至边仰头喝水,边低眼瞥她。
也许是酒喝多了,他瞳色黑沉,缀着几点亮光,耳尖也有点发红,浑身透着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凛冽的淡香,却并不难闻。
反而,格外性感。
洛思言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乖巧地站在原地,等他把水喝完。
一杯水,陆至慢悠悠地喝了十几秒。
喝完后,他舔舔下唇,动作像是刻意放慢了,变得蛊惑又撩人。
对面的小姑娘穿的是秋天的睡衣,樱粉色的长袖长裤,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仿佛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束手束脚地站在那里,眼底带了两分谄媚和一丝丝的怯意。
陆至曲指用骨节推了推眼镜,低声说:“哥哥陪你看。”
“......”洛思言眼睛眨了眨,不大敢置信,“你不要睡觉吗?”
“不困,”陆至把杯子放到电脑桌上,又扯了一个椅子过来,“放松一下。”
“......”
真有意思。
看个恐怖电影,放松一下。
洛思言也不说什么了,她走到墙边把灯关上,室内再度回归到黑暗。
两人的椅子紧靠在一起,陆至动了下鼠标,把音量调大了些,随后点了播放。
电影正好放到高\u002f潮的地方。
洛思言一时不能进入状态,盘着腿往椅背上靠了靠。
“阿言,”陆至似乎往她的方向又挪了些,淡声说,“害怕就靠哥哥怀里。”
“......”洛思言停了一秒,“哥,你千万别中间突然说话,行吗?”
她看起电影来很认真,专注到顾不了其它的动静,若是中间突然有个声响,能活生生把她吓死。
陆至笑了声,撇过脑袋看她:“哥哥手给你牵着。”
洛思言:“不要。”
陆至不甚在意地笑,他肩膀靠着她的椅子,修长有力的手搭在她椅子的扶手上,闲闲扔了句:“那手放这里,害怕了就自己来牵。”
“......”
这话说的,比电影还恐怖。
洛思言没再搭理他,只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光影明暗,借着斑驳的亮,陆至垂眼,视线所在之地,是洛思言的侧脸。
小姑娘的眼睫卷翘,扑扇扑扇的像羽毛,眼尾线条上扬,笑起来时如一轮弯月,明媚又纯真,再往下,是秀气的鼻尖......
柔软芳香的唇。
陆至瞳色忽然暗了暗,喉咙不自觉的发干,明明刚喝过一杯水,却又感觉到了干渴。
他轮廓清晰的喉结缓慢地滑了下。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地方,洛思言的眼睛眨了下,她身体绷紧,双手圈住膝盖,明显恐惧的模样。
陆至收回视线,往电影上瞥了一眼。
恰好里面的女人正拿着梳子对着镜子梳头发。
他眉心跳了下:“阿言......”
“啊!!!!”
紧张到一触即发的环境下,耳边忽然有个声音,洛思言整个被吓到,她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想起她刚才的提醒,陆至抓了抓头发,又气又好笑,“哪儿就这么吓人了?”
洛思言的心脏还在噗通噗通的跳,她猛地抬头,忍不住往他肩上打了两下:“你干嘛干嘛!!!”
陆至笑了出声,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这电影哥哥看过,想提醒你后面发生了什么。”
“谁没看过!!”洛思言的眼睛都气红了,“你出去出去!!”
陆至说话都含着笑:“你这等会还能睡着?”
“陆至哥!”洛思言气极了,“你喝多了就赶紧去睡吧,老年人要早点休息!!”
“......”陆至额角抽了下,“哥哥要换个电影。”
洛思言:“你回自己房间,想换鬼子进村我也不拦你。”
陆至:“就在你这儿换。”
“......”
洛思言被气懵了,她嘴角哆嗦,十分肯定他是喝多了、喝醉了,才会这样来折腾自己。
跟个醉鬼讲不了道理,她忍下了这口气,好脾气地问:“你要看什么电影?”
陆至定定地看她:“熊出没之熊心归来。”
“......”
是真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