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5月28日的伊尔比德，空气里裹着沙尘，看台上的红色横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林深攥着皱巴巴的球票，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早知结局，却还是坐了二十小时绿皮火车赶来——就像2001年十强赛时，他缩在大学宿舍的收音机前，听米卢带着国足“冲出亚洲”时一样。
可这一次，历史没给他半点惊喜。
“传中啊！你他妈倒是起球！”
前排的光头汉子猛地站起来，汗湿的背心贴在脊梁上，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场上，郜峰刚突入禁区，却在底线附近一脚闷向角旗杆。林深闭了闭眼，想起2013年合肥那场1-5输给泰国的噩梦，球迷们高喊“退钱”时，也是这般声嘶力竭。
倒是不知道退钱哥这个时空在干嘛？
最让林深无法接受的是，这一次我们明明那么有机会，那么多的好机会，就这么一场必须拿下，且肯定，甚至全世界所有人都觉得会拿下的比赛。
我们偏偏输给了一个不及中国1/20土地面积的也门队，尤其是中国队这一场轰出了接近20次射门。
而也门队只有区区的西次，这一场输的实在是冤呐，打平就出线这个魔咒又一次笼罩在了中国队的的头顶上。
老天爷啊，别让我穿越回来，就是要看着中国队一再一再一再的失利下去吗？
林深清楚的记得，在他穿越回来之前，我们仅仅在亚洲主场举办的韩日世界杯，让我们苦等了几十年的中国球迷高兴了一次，也就仅仅这么一次而己。
终场哨响的瞬间，比分牌上的“1-0”刺得人眼眶发疼。
也门门将跪地捶胸，像赢了世界杯。
林深右侧的老大爷突然扯下身上的国旗，抬脚就往地上跺。“丢人现眼！老子棺材本都搭进去买机票，就来看这个？”
老人眼眶通红，嗓门却虚得发颤，“施拉普纳！狗屁德国名帅！还不如让徐根宝上！”
林深一把拽住老人胳膊：“叔，咱不糟践东西。”
他弯腰捡起国旗，掸了掸灰，“92年奥运会，女足姑娘们拿银牌那会儿，您也这么摔过旗子不？”
老人愣住，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
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脸抽泣：“我就想闭眼前看次世界杯……就跟那年看女排五连冠似的……”
看台开始退潮，矿泉水瓶和撕碎的报纸在过道里打旋。
林深摸出根红塔山，打火机摁了三次才点着。烟雾呛进肺里时，他听见脑子里“叮”的一声，像老式Windows开机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对中国足球持续愤怒值突破阈值，球员潜力评估系统激活】
“谁？！”林深被烟头烫了手，慌忙西下张望。斜对角有个醉汉正对着空啤酒瓶骂娘，没人注意他。
【本系统可扫描球员六大属性：技术、战术、身体、心理、成长性、伤病风险，潜力评级参考《足球经理》星级制，误差±0.5星】
林深掐灭烟头，喉结动了动：“能扫施拉普纳吗？我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真装着大便。”
【提示：仅限25岁以下球员】
“那现场这些国脚呢？比如郜峰，李明？”
【扫描中……郜峰，技术3星半，心理抗压2星，伤病风险：膝盖旧伤，35%概率赛季报销】
林深盯着场上正在谢罪的国脚们，突然笑出声。这他妈不就是FM里开档中超的惨状吗？当年他玩“中国入欧”数据库，还得靠核武修改器把青训评分调到满格。
“那请问系统以后是否会增加其他功能呢？”
【一切其他功能请宿主自己探索】
“那么增加其他功能的条件，系统是否可以透露一下呢？”
【一切其他功能请宿主自己探索】
“那么如果我率领一批球员获得亚洲挑战者杯，是否可以激活还有其他功能呢？”
【一切其他功能请宿主自己探索】
“如果我率领的球员可以帮助中国队打进世界杯，是否可以激活其他功能呢？”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点不行，本系统并不是，一个球员培训系统球员，哪怕教练取得的成功，并不能作为系统升级的运行条件】
“那给我一个这个系统有什么用啊？我总不能我当教练吧，虽然我己经决定不再经营公司了，我总不至于作为一个教练去给别人打工吧，等一下，好像？”
“系统，我要是买支球队，能用你筛苗子吗？”
【理论上可行，但宿主需注意：本系统不提供资金、人脉及教练模块】
远处的大巴车开始鸣笛催促，林深把国旗叠好塞进背包。97年大连金州，他跟着父亲第一次现场看球，2-3输给卡塔尔后，老林蹲在体育场外抽完半包大前门。
嘴里还嘟囔着“等这批孩子长大就好了”。
现在轮到他站在历史的岔路口——只不过这次，他兜里揣着靠倒卖苏联机床攒下的三十亿。
“叔，留个地址。”他追上蹒跚离场的老人，“三年后法国世界杯，我给您寄现场票。”
老人摆摆手，背影融进漫天黄沙里。
林深摸出笔记本，潦草写下：“第一点，收购一支球队；第二点，青训营环境要好——真要跟高峰式的他妈的天天在冻土上练，膝盖能好才有鬼。”
本子扉页还粘着1990年时的剪报：《高丰文辞职，称中国足球需要几代人努力》。
回酒店的出租车上，收音机里传来施拉普纳的赛后发言：“球员们缺乏德意志精神……”
林深“啪”地关掉开关，想起2023年某位光头主帅的名言：“中国足球要尊重规律。”
林深回到下榻的旅馆，墙皮剥落的房间里泛着霉味。他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掬了把冷水泼在脸上。
镜子里的人影让他恍惚——三十岁的面庞，眼神却像历经几世轮回。床头柜上摊着《体坛周报》，头版标题刺目：《伊尔比德之耻：中国足球路在何方？》
“路在青训。”他对着镜子喃喃，手指无意识地着笔记本边缘。
泛黄的纸页上还记着前世的数据：2005年世青赛，陈涛那脚惊世吊射；2010年反赌扫黑，多少“超白金一代”折戟沉沙。
钢笔尖在“收购球队”西个字下洇出墨点，像极了当年大连队队徽上的足球。
走廊传来吵嚷声，几个赤膊的山东汉子拎着啤酒瓶晃过。“施拉普纳滚蛋！”“找戚务生！”的吼声震得吊灯摇晃。
林深推开吱呀作响的窗，夜风裹着烤羊肉串的焦香涌进来。楼下大排档里，老板正用收音机放《亚洲雄风》，跑调的歌声混着球迷的骂声，在沙漠的夜空里飘散。
规律？他望着窗外掠过的椰枣树，摸了摸发烫的额头。
1994年就要职业化了，王健林还没接手大连队，徐根宝的抢逼围还没在上海滩刮起旋风。或许这次，他能赶在恒大金元足球之前，种点不一样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