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荣老裹着军绿色老头衫晃过来。"足协新规看了没？甲B允许注册三名外援！"老教练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林深抹了把嘴上的油，从西装内袋掏出皱巴巴的文件："正琢磨这事儿呢。您看这中场。"
他指着战术板上被红笔圈烂的位置，"李刚能抢能跑，缺个会传威胁球的。"
"咋的？"荣老嘬着茶叶沫子笑，"还想把马拉多纳挖来？"
"马拉多纳贵，我另有人选。"林深说着想到了一个人。
"就是那个人怕现在还小，身子骨单薄......"
"单薄？"荣老突然扯嗓子冲场内吼，"刚子！过来给林总秀秀肌肉！"
李刚正帮姜昆压腿，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沙坑。
黑瘦后腰小跑过来，战术背心湿得能拧出半斤汗："荣指，我昨儿加练到两点......"
"甭扯闲篇！"荣老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要是来个能进功能防守的，你能少跑二里地不？"
李刚眼睛唰地亮了："那敢情好！上回对大连，我传中十脚九脚出界......"
场边突然炸响口哨声。周野踩着足球冲这边喊："刚子！接着！"
话音未落，一记贴地长传首蹿过来。
李刚下意识伸脚停球，足球却从裆下漏过，骨碌碌滚进了器材室。
林深说：“别扯闲话了，咱去趟欧洲，除了外援，教练也得换不是。”
话没说完，天空传来轰鸣。众人抬头望去，一架波音747正掠过钢厂烟囱，机翼在朝阳下泛着银光。
"下午三点的航班。"林深看了眼腕表，"带周野去欧洲转悠转悠？那小子念叨半个月了。"
"带！"荣老拍大腿，"省得他天天拿二队小孩练彩虹过人！"
十二小时后，阿姆斯特丹机场的咖啡味熏得人头疼。周野攥着登机牌满大厅乱窜，活像只撒欢的哈士奇："林总！那边有卖华夫饼的！"
"消停点！"荣老揪着他耳朵拽回来，"当心走丢了被做成标本！"
到了阿姆斯特丹第二天早上，林深裹紧风衣站在运河边，看着周野把脚伸进护城河捞起一只湿淋淋的鸽子。
混血少年抖了抖手里的鸟，冲对岸的荣老喊："荣指，这玩意儿能不能当早餐？"
荣老正蹲在露天咖啡座啃羊角面包，闻言差点喷了满桌奶酪。
"你个祖宗，昨儿在人家皇家宫殿把雕塑当晾衣架就算了，今儿还想吃鸽子？"
"那帮戴假发的保安追我追三条街！"周野把鸽子塞进林深怀里。
"林总，您看它这小眼神多倔，跟咱队李刚似的！"
林深摸了摸鸽子冰凉的爪子，想起昨夜碰的那个大钉子。
在昨晚，邓伯什俱乐部的训练场飘着青草香。范尼顶着乱蓬蓬的金发走来，运动裤短得露出半截小腿。
"林先生，我主要踢中场。"范尼认真比划着战术手势，英语带着浓重荷兰腔。
"您说的影锋位置......"
林深和荣老对视一眼。老教练突然掏出战术板，手指刷刷画圈："你看啊，要是从这个位置前插、"他猛戳禁区弧顶，"抬脚就能轰门！"
范尼盯着战术板，蓝眼睛眨巴两下："可教练说我的任务是......"
"狗屁任务！"荣老突然飙出山东话，吓得翻译手一抖。
林深赶紧打圆场，："我们是觉得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前锋的。”
年轻人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动："其实我小时候......"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对话。范尼接完电话，嘴角耷拉下来："经纪人说我得去参加U19集训......"
得，看来范尼是彻底没戏了。
回到运河边，林深把鸽子往空中一抛，笑道："这小祖宗倒像极了伊鲁埃塔——刚给口饼就飞，转头就投阿尔巴萨特。"
本来他是想着让伊鲁埃塔来带这支队伍的，毕竟对中国联赛有了解，双方也还算是有一定的交情。
没有想到在这场比赛打完后，第二天联系伊鲁埃塔时，
对方却说：“不好意思，林总，我很感谢您的邀请，如果前两周就认识您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接下来这个邀请的。”
“但是现在西乙的阿尔巴萨特觉得我很有能力想让我去当初教练，我还是决定去阿尔巴萨特。”
这个理由一出来，林晨就知道自己没戏了，毕竟在西班牙教练心里，哪怕知道西班牙二级联赛的队伍，肯定都要比执教中国一级联赛的队伍要强。
何况都只是中国二级联赛，对方做出这个选择无可厚非，那就结个善缘吧。
"伊鲁埃塔那老小子倒实诚。"荣老擦着嘴角的黄油，西乙再烂，好歹比咱甲B听着像回事儿。"
"可不。"林深点着烟，看着鸽群在雾中化作黑点，"不过这倒提醒我了——咱这甲B的水，怕是养不活某些金丝雀。"
好在林深心里还有三个外教人选，目前还是助理教练的穆里尼奥、目前还在一只很小球队职教的贝尼特斯、目前失业待业在家的温格。
正想着，电话来了。
小夏从米兰打来的越洋电话劈头盖脸："林总！您要的温格还在失业！"
"知道了。"林深揉了揉太阳穴，"贝尼特斯呢？"
"贝帅刚把皇马二队带进西乙，现在正跟皇马谈新合同呢。"
"穆里尼奥？"林深把烟头按灭在窗台上，"那小子还在跟着罗布森？"
"跟得风生水起！"小夏的声音里透着兴奋，"他很喜欢这个翻译兼助教的角色"
林深想着，看来就是温格了，不过也不急，他至少失业到后年跑不了，倒是外援，除了那个人......
周野倒是插了句嘴，不如跟我去门兴吧，我们那里好球员多，我还在青训营待过，好说话。
林深想想，自己的下一个目标也在德国，离得还不远，当散散心，就同意了。
路上，周野嚼着甘草糖嘟囔："要我说，就该挖罗纳尔多！我在门兴见过他踢球，过人都带残影！"
"你当买菜呢？"荣老往他脑门弹了个脑瓜崩，"那小子现在身价够买三个钢厂！"
林深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郁金香花田，忽然想起什么："荣老你喜欢用小将吗？"
荣老说：“谁还能比杨旭还小嘛？”
林深听着，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