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难见沈子甫
苏沐雨看着沈子甫这副装模作样的模样，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他那副故作高深的样子，那串明显是新买的佛珠，还有那刻意放慢的脚步，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虚伪。
可在临川公主面前，她却不得不按捺住内心的波动。她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努力克制着想要揭穿这一切的冲动。
“阿弥陀佛。”沈子甫双手合十，声音温和，“贫僧来迟了，还望公主恕罪。”
“悟真师父说的哪里话，”临川公主笑道，“您能来为本公主讲经说法，已是本公主的福分。”
“苏千金。”紫薇嬷嬷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轻声道，“公主说您若是无事，不如先行回府。公主很喜欢您做的点心，日后定会再次相邀，只是今日要与悟真师父论佛，恐怕分不出身来了。”
苏沐雨心知这是下逐客令了。虽然紫薇说得委婉，但公主的心思再明显不过。她看了眼正在与沈子甫说话的临川公主，那眼神中的爱慕之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多谢嬷嬷告知。能得公主夸赞，是我的福分。我这就告退，就不打扰公主参禅了。”
说罢，她起身向门外走去。裙摆在地上轻轻拂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恰巧与沈子甫在门槛处相遇，只见这位“高僧”双手合十，做出一副谦逊模样让到一边。
苏沐雨看着他这副做派，心中暗恼。等了这么久就为了见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真是白费功夫。
她冷冷地扫了沈子甫一眼，抬脚跨过门槛离去。身后传来临川公主的笑声和沈子甫低沉的诵经声，听得她心烦意乱。
德文站在一旁，看得是云里雾里。作为临川公主的贴身太监，他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可此刻，他实在猜不透苏沐雨为何对悟真大师露出这般神色。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试图捕捉些许蛛丝马迹。
临川公主的寝殿内，檀香缭绕。公主斜倚在软榻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檀木扶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苏沐雨，倒是比想象中难对付。”
“公主说得是。”德文恭敬地应道，“这位苏姑娘看起来温婉可人，实则心思缜密。老奴观她方才与悟真大师说话时的神情，似乎...”
“似乎什么？”
“似乎早已看破了什么，却又不动声色。”
临川公主冷笑一声：“有意思。”
从临川宫出来，苏沐雨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瑶环、绣儿等人早已在宫外等得焦急万分。她们远远望见苏沐雨和韩嬷嬷的身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待送他们出来的小太监走远，几个丫鬟才围上前来。
“姑娘没受委屈吧？”瑶环担忧地问道，目光在苏沐雨身上来回打量，生怕她受了半点伤害。
绣儿也跟着说：“听说临川公主最是不给人面子，姑娘可要多加小心。奴婢听闻上次有个宫女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就被...”她话说到一半，被瑶环狠狠瞪了一眼，连忙住口。
苏沐雨淡淡一笑：“无妨，只是赴约晚了些，赶上公主梳妆，耽搁了些时辰罢了。”她的语气轻松，仿佛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拜访。
韩嬷嬷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叹息。倘若司公子身在皇宫之内，又何至于此？她偷眼看向苏沐雨，只见少女面容平静，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愁绪。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明月宫走去。“姑娘，”瑶环轻声唤道，“天凉，咱们快些回去吧。”
回到明月宫后，便有不少妃嫔送来礼物。衡贵人和杨答应也来探望，两人一进院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们走进院子时，还在低声争论着什么。苏沐雨正坐在树下晒太阳，见状打趣道：“二位姐姐这是为何事争执？不如说与我听听？”
衡贵人笑道：“既然苏妹妹问起，那就交给杨姐来讲述好了。”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促狭，显然对这件事颇有兴趣。
杨答应面露尴尬之色：“其实是关于苏妹妹的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方才在路上遇到了临川宫的人。”
原来两人在路上遇到了临川宫的人。杨答应见了悟真，忍不住打了声招呼，却被临川宫的管事婆子训斥一顿。那婆子尖声尖气地说，连苏沐雨都被公主禁止与悟真师傅来往，她们这些人更该守规矩。
“那婆子真是狗仗人势！”杨答应气愤地说道，脸上泛起愤怒的红晕，“若不是顾及身份，我真想...”
苏沐雨听罢，脸上依旧带着浅笑。她轻轻摇了摇头：“姐姐不必为我生气。这宫里，本就是这般。”
衡贵人叹了口气：“苏妹妹说得对。只是...”她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苏沐雨起身，走到两位姐姐面前：“二位姐姐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来，尝尝这新进贡的茶叶。”
杨答应和衡贵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解。
苏沐雨的反应实在出乎她们的意料，换做是其他人，怕是早就气得跳脚了。可她却神色如常，仿佛临川公主那般咄咄逼人的态度不过是春日里一阵微风。
“来，喝茶。”苏沐雨纤细的手指执起青花瓷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动作从容不迫。茶水倾泻而下，在杯中激起层层涟漪，犹如她此刻平静无波的心境。
衡贵人接过茶盏，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欲言又止。她看着苏沐雨淡然的侧脸，终是忍不住开口：“妹妹，临川公主这般做派，实在是...”话未说完，声音便低了下去。
“有什么好气的。”苏沐雨轻笑一声，指尖轻轻着杯沿，“公主既然对悟真师傅有意，自然不愿其他女子亲近。我一介粗人，本就不懂佛法玄机，离远些也好。”
她这般豁达，反倒让两位姐姐更加心疼。殿内一时寂静，只闻茶香渐浓。
“只是有几个佛理上的疑惑还未请教，倒是可惜了。”苏沐雨又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窗外的风轻轻拂过，吹动了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杨答应放下茶盏，眉头微蹙：“妹妹想得对，还是别和悟真走得太近。若是被临川宫的人看见，指不定要如何在公主面前进谗言。这宫里的风言风语，最是难防。”
苏沐雨点点头，面上应承，心思却已经飘到了沈子甫身上。关于回到现代的事，她必须尽快告诉他那些数字的秘密。这些日子，那串数字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时时刻刻敲打着她的心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