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深夜的哭声
正想着，一个哈欠不自觉地溜了出来。她连忙用袖子掩住，却还是被两位姐姐看在眼里。
“瞧我们，竟聊得忘了时辰。”杨答应连忙起身，裙摆沙沙作响，“妹妹最近总是困倦，快去歇息吧。”
衡贵人也跟着站起来，整了整衣裳：“是啊，改日再来看妹妹。这几日天气转凉，妹妹可要多添些衣裳。”
临走前，她又深情地道：“多亏了妹妹，我才能得帝王青睐，各宫也都高看一眼。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
送走两人后，韩嬷嬷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轻叹一声。
“嬷嬷为何叹气？”苏沐雨问道，目光落在嬷嬷布满皱纹的脸上。
韩嬷嬷回过神来，声音低沉：“老奴只是担心。衡贵人如今得了恩宠，又与杨答应同住一处。这般差别待遇，怕是...”她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苏沐雨拍了拍她的手：“她们姐妹情深，定能渡过难关。就算有朝一日生出嫌隙，那也是后话了。”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清楚，宫闱之中，情分再深也抵不过权势的诱惑。
韩嬷嬷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安宁永远留住。
苏沐雨回房小憩，直到暮色才醒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轮新月悬在天际，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今夜雾气弥漫，院中景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庭院里的石榴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枝头零星的果实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自从千巧子那日被雨淋病了一场，苏沐雨便吩咐下人们天黑就闭门休息。此时伺候她的，都是从宫外带来的心腹。这些人跟了她多年，早已养成了默契。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绣儿和云翠端来晚膳。铜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将整个房间烘得暖融融的。
“小姐，这是厨房新做的梨花酥，您尝尝。”绣儿将一碟点心放在桌上，香气四溢。
苏沐雨胃口不佳，只喝了些汤水，那梨花酥却是一口未动。她的心思全在那串数字上，连带着连食欲都减退了不少。
丫鬟们在一旁闲聊着天气转凉的事，声音轻柔，生怕打扰了主子。
“今年这么早就起雾，冬天怕是要冷得厉害。”云翠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小声说道。
“幸好掌仪署体恤小姐，早早送来了银丝炭。”绣儿接过话头，“这炭火烧起来可暖和了。”
“可不是，在宫里就是不一样。”另一个丫鬟附和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苏沐雨放下调羹，轻声道：“我想抄些医书，你们都去歇息吧。”
丫鬟们福了福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整个明月宫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檐下风铃偶尔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沐雨正要提笔，忽听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那声音若有若无，像是有人在踩踏落叶。
夜色深沉，明月宫里一片寂静。
几个太监打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在院中巡视。浓重的夜雾笼罩着整个宫殿，连灯笼的光芒都显得黯淡无力，仿佛随时会被吞噬。
“这雾也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一个年轻太监缩着脖子，声音都在发抖，手中的灯笼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就是就是，冷得很。”另一个太监紧紧挨着走在中间的千巧子，脚步虚浮，“巧子哥，咱们能不能走快点？”
千巧子被两边挤得烦躁，忍不住低声训斥：“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小了，这样还想守门？怕是半夜听见点动静就要尿裤子。”说着，他不耐烦地甩开两人。
明月宫占地极大，前后院错落有致。这般规模，一来是为了接待女眷时能住得下，二来也是为了防止她们和宫中妃嫔走得太近。宫墙高耸，在夜雾中若隐若现，更添几分阴森。
三人提着灯笼，在浓雾中缓慢前行。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偶尔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猫头鹰叫声。
“巧子哥，苏千金那屋里还亮着灯呢。”一个小太监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微光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对这深夜的灯火心存疑虑。
千巧子站住了脚步，目光凝视着那点灯火。灯光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朦胧，仿佛随时会熄灭。
昨夜大雨倾盆，他亲眼看见司空翊浑身湿透地进了宫。那位司公子面色惨白，脚下竟然踩出了血迹...想到这里，千巧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巧子哥，兄弟别磨叽了赶紧撤，这鬼天气...”
“等等。”千巧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们说，人会不会在夜里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此话一出，两个小太监顿时脸色发白，连忙后退几步。
“巧子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是啊是啊，要让嬷嬷听见了，非打断我们的腿不可！”
千巧子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苏沐雨房间的灯光出神。夜风吹过，灯光摇曳，在窗纸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司空翊已经回宫一天一夜了，按理说应该来见苏千金才对。可为什么至今没有露面？那天晚上的血迹...
想到这里，千巧子背后一阵发凉。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只看见浓重的夜雾在缓缓流动。 “走吧。”他低声说道，“别让苏千金等急了。”
屋内，苏沐雨正专注地抄写医书。烛光在她面前跳动，在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她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桌上的蜡烛已经燃了大半，红色的烛泪缓缓滴落。外面的雾气越来越重，她有些想出去走走，却又担心夜深露重。
刚想推开窗户透透气，一阵凄厉的哭声随风飘来。那声音断断续续，时远时近，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苏沐雨浑身一颤，赶紧缩回床上，将被子裹得紧紧的。她的心跳加快，手心渗出冷汗。
这深夜的哭声，未免也太过诡异了些...
她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心中泛起一丝不安。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连月光都变得暗淡。时不时有阴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
司空翊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
按理说，他既然已经回宫，不该这么久都不来见她。除非...
苏沐雨摇摇头，将这些不好的念头赶出脑海。可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却始终在耳边萦绕不去。
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继续抄写医书。可字迹却比平时潦草了许多，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苏沐雨抬起头，听见有人在低声议论。
“快去请太医！”
“怎么回事？”
“司公子...司公子他...”
苏沐雨的心猛地一沉。她放下笔，快步走到门边，却又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