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江晚而言,总体还是比较风平浪静的,但对江家而言,却掀起了腥风血雨。
江河比江海江梅先一步回到家的,他回来的时候,江晴并没有跟着来。
大热天走了这么远的路,他整件衣服都湿了,脸上全是汗。
可没来得及洗脸跟换身衣服,就被黄美菊听到动静跟喊进去了,“谁回来了?”
“妈,是我。”
“老西,你给我过来。”
“妈,我很热,让我先换身衣服洗个脸,行不?”
“洗什么洗,咱家出大事了,你别洗了,先进来。”
她得问问老西大海这两天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老头子还没下班没法问,老大媳妇问了也是白问,只能指望老西这个不靠谱的了。
老西除了嘴巴甜,脑子不如老大灵光。
江河不情不愿进门,就看到他妈黄美菊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有点被吓到了:
“妈,你腿又开始疼了吗?”
“等大哥回来,让他背你去医院再住上两天吧!医生都不建议你今天出院,觉得你再住两天比较好。”
“住什么住,我在医院只不过住了两天,回来家都被人偷了。再让我住下去,这个家我连躺的地方都要没了。”
黄美菊怨气很重,嘲讽道。
“什么家被偷了?”
江河满头雾水。
“还不是你大哥,我跟你说,老西......”
江河听完黄美菊的控诉,猛地站起身来,脑子都被炸得七零八落。
不是二十八,也不是两百八,而是两千八啊。
难怪妈气疯了,他也想疯。
江河眼神里带着愤怒,
“妈,这钱一定要大哥吐出来。这钱是妈你保管的,是我们家公中存了那么多年的钱。大哥凭什么偷拿?”
“他也太自私了,我都还没娶媳妇呢,他连我的彩礼钱都不给我留。”
要不是妈今天跟他透露,他都不知道他妈偷偷攒了这么多钱,这么多钱没了,心痛死他了。
他跟小妹商量好了,本是最近就跟他妈吐露实情,把婚事给定下来。
彩礼钱他打算家里出五百,剩下的一百块用作结婚开销。
他妈事先答应他结婚出六百块钱的,他都己经把这六百块安排明白了,现在告诉他,一切都没了。
让他怎能接受,小妹那边,他又该如何交代?
“他要是不肯拿,以后我就不认他是我哥了,我要跟他断绝关系。”
江河扶着桌子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老西,你先冷静。妈一开始知道,也是气坏了,但是你也知道你大哥这人拿了钱,肯定不想拿出来的。”
“我们得想个法子让他老实交出来。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够妥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黄美菊问江河意见。
江河挠了挠头,只有满肚子气,脑子却转不动。
很快,他站了起来,“妈,我出去冷静冷静,等我回来就指不定想出好法子来了。”
“你不是刚回来吗?”
“妈,你等我。”
江河说完,飞快跑出去了,也顾不上黄美菊在他身后喊。
他打算去找小妹,让小妹给自己支支招。
小妹有言在先,家里发生什么棘手的事情,都可以跟她商量。
江海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江梅。
连李晓红都纳闷,江海出去一趟,怎么把江梅都领回家了?
黄美菊看到江梅,更是气不打从一处来,指着江海破口大骂:“我让你去打听,你怎么把人给我带回来了?”
其实,她是在借题发挥。
比起看到江梅,她更气的是江海一声不吭拿了自己那么多钱,还装得人模狗样的,没有半分心虚。
“妈,我去公安局,梅子正好被放出来,我就带她回来了,你不是有话想问她吗?当面问,不是更方便吗?”
江海觉得他妈可能是腿骨折了,加上又等久了,心头焦躁,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现在更想问的是你,不是她。”
“妈,你想问什么?”
“前几天你回来取钱,钥匙有没有离身过?”
江海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实回道:“没有。”
“那你是拿了多少?”
“妈,就八十块钱啊,不是你让我多拿点吗?”
“我让你多拿点,你也不该多拿。”
“那要拿多少?”
“你确定你拿的是八十?”
黄美菊就猜到江海不肯说实话,果不其然,她一听就更心寒了。
“不是,”江海终于听出不对劲了,他板着张脸,不悦道,“妈,你不会是怀疑我拿了你的钱吧?”
“不是你还有谁,大海,这是我们全家的公中钱,你怎么狠得下心拿那么多的,你这是让你爸妈和你弟喝西北风去吗?”
黄美菊言辞犀利地质问道。
被怀疑当贼,江海这下沉不住气地吼道,“我没多拿,就拿了八十。”
黄美菊当他是狡辩,显然是不信他。
“大海,既然你没拿,那妈等会让老西去报警,让公安来家里查,到底谁是那个贼?”
“你要知道,钥匙我只给了你,家里其他人都没有,你又是带在身上没有离过身的。你觉得公安能帮你洗清嫌疑吗?”
黄美菊强压下怒火,“真进了那地方,出来,清白的也会变得不清白了。你单位里的同事,又会如何看你?”
“大海,你现在钥匙肯拿出来,妈就不跟你计较你拿家里钱的事,你还是妈的好大海。”
黄美菊露出哀求的神情。
江海脸上笼上一层乌云,深吸了一口气,
“妈,你是不是认定我是那个贼?我说了我没偷,就是真的没偷。这几天医药费和给你买食材一共花了西十五块钱,这里剩下的还有三十五块钱,我都还给你。”
“大海,你这是不想拿出来了是吧?非要破坏我们的母子情是吗?”
江梅越听越不对劲,皱着眉头问:“妈,你到底少了多少钱?”
“两千八百块,梅子,你说大海他还是个人吗?我让他拿八十,他拿了我两千八百八十块钱。都怪我太信他了,结果养出了一匹吃里扒外的饿狼啊。”
江梅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江海的耳畔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仿佛什么听不见了。
半晌过去,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他声音发紧:“妈,你说我拿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