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时没有受伤,幸好她被吓晕了,所以熊也没有攻击她,只是扒拉了她几下,划破了些衣服。
倒是裴复,赶来后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手臂上结结实实挨了熊一巴掌,幸好穿了甲,只是划破了层皮。
几人看着裴复包扎,虽都没有说话,可眼神却是没停过的交流,裴复和季桓良本就有默契,这一对眼便读出了对方的讯息,而裴如和裴鹫,也同时在思量着这被熊打乱了的计划,该如何继续。
这倒是吓得太医夹在其中瑟瑟发抖道:“啊…几位大人,不如,在老臣处理好伤口退出去之前,先说点什么臣能听的呢?诸位这一个个眉飞色舞的,老臣现在实在有些害怕。”
这话说的几人,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吹口哨的吹口哨,喝水的喝水,溜达的溜达,独留下裴复一人,尴尬的笑了笑。
“呵呵,魏太医,还是这么风趣昂…”
而另一边的修灼,却是忧心忡忡,他们原是领了季桓良的命令,向深处躲去,可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感,她竟觉得远远的,她与那朝扬王对视了一眼。
按理来说,并不应该,那样的距离,以她的内力,不至于被发现。而且她竟也发现了一件…令她十分讶异的事。
“爵爷,世子,陛下召见。”
时间算得刚刚好,裴复的伤刚刚包扎好,陛下的宣旨便到了,裴复无奈的看了季桓良一眼,却见季桓良方才脸上的焦灼一扫而光了,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抹浅笑。
“朝晖王,你教子有方,今日虽然狩猎被打断,没分出个胜负,但是朕会好好嘉奖你的嫡长子,裴复,你何所求啊?”
朝晖王听闻赶忙携裴复叩谢了陛下,余光瞧着儿子的气色恢复如常,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可裴复下一个举动,却让他再一次否定了自己,这颗心终究是放早了…
只见裴复从容不迫的从怀中掏出一封奏书,双手举过头顶。
“微臣别无所求!只求陛下…”
“复儿!”
朝晖王的怒斥没起到什么作用,皇上打量了一下裴复,又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桓良,冲黄公公一挥手。
黄公公点了点头,命人将奏书递了上来。
季桓良眉头紧锁,瞧着皇上有条不紊的打开奏书,虽不形于色,目光却也冷冽了几分。
半响,皇上合上奏书,站起身来,向身后的帏帐内走去,忽然又停下脚步,微微偏过头。
“你进来吧,还有你!驸马!拿着你那方帕子一并进来!朕有话要问你。”
待到帏帐放下的那一刻,嘈杂的声音络绎不绝,有的带着讽刺嬉笑,有的怀揣着担忧,有的事不关己的讨论着那头熊惨烈的下场,但似乎并没有人提起那死去的侍卫。
“你们处心积虑,又是血书又是负伤是为了这件事?”
裴复季桓良跪在帏帐中,神色中并没有惧色,毕竟,他们的第一步,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终是得偿所愿了。
“启禀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不得己出此下策,还望陛下原谅。”
“既然朕看过了,说说吧,是什么巫蛊之术。”
“微臣并不认为这是巫蛊之术,但此病症也绝非瘟疫,微臣斗胆猜测,此次江北灾祸的罪魁祸首,是毒。”
皇上一怔,重新打开奏书,目不转睛的复看了起来,边看边摆了摆手。
“接着说。”
季桓良与裴复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若说是瘟疫,在寒冬腊月,以这样的致死程度还能快速传播也!是极难的,微臣只怕…此事与抚嵇或佘豫有关。”
皇上忆起前不久佘豫有意示好,送来质子,好像叫苍什么…
“季桓良,家国大事,没有确凿证据,你又能如何?”
裴复只想到了第一步,那就是面见圣上,可该如何应对,自己确实也还没想好,听到皇上的话,裴复只觉得额头似是冒出了硕大的汗珠。
“江北传回的讯息少之又少,若是再派太医前去,似乎也是无用功,可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微臣斗胆进谏,陛下利用瘟疫和巫蛊之说,开九天玄坛做法。为保百姓平安,向抚嵇佘豫两国求娶公主做圣女。”
季桓良语出惊人,吓得裴复抬眼看了皇上一眼,发现他和自己一样,满脸的震惊。
裴复摸不着头脑季桓良这是要干嘛,还九天玄坛,还做法,咱这也不是玄幻小说啊,你整这些个玄乎玩意跟皇上面前大谈特谈,这怕是嫌脑袋重想搬下来轻松轻松了?
“陛下!爵爷许是为微臣担忧导致思虑过重!他不是有意……”
裴复的话还没说完,却见皇上微微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他,打断道:“以公主,为诱饵。己骏周国的势力,天赐良缘…又可通过联姻促进两国较好,谋取更多利益互惠,他们该是欣然同意的。若是不愿让公主嫁来的那个国家,便是这瘟疫的罪魁祸首。到时候…”
“到时候若是要开战,微臣定然会助陛下,攻下抚嵇,佘豫两国。”
“好大的口气啊,季桓良,你没有想过,利用瘟疫和巫蛊这两个说法,会让民心受多大影响吗?”
“陛下,现在的影响还不够大吗?如今江北的百姓己是人心惶惶了。”
“哼,那你说说,若是两国都同意了联姻,该怎么办呢?”
“微臣请命,亲自带队去抚嵇接亲,接亲队伍归来时,必会经过江北。”
“亲自去抚嵇?呵呵,看来你心下大概己是有数了江北灾祸是谁搞的鬼,那么佘豫呢?”
“陛下!微臣也愿领命!”
一旁的裴复这才听懂,季桓良究竟要干嘛,于是赶忙学着季桓良毛遂自荐了起来。
“呵你们二人,倒都是不怕死的,可若是你们一同,都在那江北出不来了…”
不知为何,皇上讲到这,忽然感到心口一震,换了口气,却不愿再讲下去了。
季桓良听皇上说到一半便不说了,有些费解的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就那样盯着自己。
“请陛下相信微臣,微臣绝不辱使命,臣敢保证,只要她们敢嫁,微臣就有办法从她们身上找到解药。陛下,佘豫虽送来质子,却也不能轻视,抚嵇国一首蠢蠢欲动,再拖下去,江北灾祸更难控制,民心涣散,军心涣散,骏周国若在那时被迫迎战,怕是就无力回天了。”
皇上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见他将手上的盘珠足足转了两圈后,悠悠的开口道:“那便,如此吧。二皇子和五皇子始终未有婚配,先纳一个侧福晋过门,也算是抬举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