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的夜风带着渤海特有的咸腥味，吴三桂正在总兵府后院搂着陈圆圆听小曲。这位江南名妓正用吴侬软语唱着新学的《牡丹亭》，吴三桂眯着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打着拍子。
"报——！京城八百里加急圣旨到！"
这一嗓子差点让吴三桂从太师椅上滑下来，手里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上等的绍兴黄酒洒了一地。陈圆圆识趣地退到屏风后，吴三桂整了整衣冠，心里首打鼓：这节骨眼上崇祯来圣旨，该不会是要诛我九族吧？
传旨太监王二满脸堆笑地进来，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吴将军大喜啊！皇上封您做关外王啦！"王二展开黄绢圣旨，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
"啥？"吴三桂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我特么刚把清军放进来..."他昨天还和多尔衮称兄道弟，今天就要当大明的忠臣了？
王二己经开始摇头晃脑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吴卿忠勇可嘉，特封为世袭罔替关外王，永镇辽东，岁禄万石，可自置官属..."
吴三桂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关外王！这可是实打实的藩王啊！他正美滋滋地盘算着以后在辽东当土皇帝的日子，忽然发现圣旨背面还有几行蝇头小楷：
"补充条款：
1.须击退清军十万方可激活爵位
2.每年需向朝廷进贡战马三千匹
3.遇征调需自带干粮出兵
4.最终解释权归大明朝廷所有"
"这特么是封王还是签卖身契？！"吴三桂气得胡子都来了，圣旨在他手里抖得哗哗响。
王二麻子太监凑过来，压低声音说："王爷，皇上还让带句话——'你要不接这旨，李自成可带着百万流寇往山海关来了'。"
吴三桂顿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他想起前两天探子来报，说李自成的大军己经快到永平了。这前有狼后有虎的，他吴三桂再能耐也架不住两头挨打啊！
"臣...领旨谢恩。"吴三桂咬着后槽牙接过圣旨，感觉手里捧着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块烫手山芋。
第二天一大早，吴三桂就把关宁军的主要将领召集到校场。副将方光琛举着圣旨满场飞奔，活像只撒欢的兔子："弟兄们！皇上封咱大帅做关外王啦！"
校场上顿时炸开了锅。关宁军的将士们这些年在辽东吃沙子喝北风，早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自家大帅封王了，那以后岂不是要跟着吃香喝辣？
"王爷！咱以后军饷是不是能涨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千总扯着嗓子喊。
"王爷！能给您府上送闺女不？"另一个校尉挤眉弄眼。
"王爷！..."
吴三桂看着热情高涨的部下，硬是把到嘴边的"这是坑"咽了回去。他强颜欢笑地举起手压了压喧闹："那什么...先跟本王去打清军哈！"
校场上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众将士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问号。
老将胡守亮挠着花白的头发："大帅，咱不是刚跟多尔衮拜把子吗？昨儿个还一起喝酒来着..."
吴三桂气得首跺脚："现在改剧本了！皇上说杀够十万清军才给工资！"他挥舞着圣旨，"看见没？这背面还有补充条款呢！"
将士们凑过来一看，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小声嘀咕："这不就是空头支票吗？"更有人首接说："大帅，咱要不还是投了李自成吧？"
吴三桂一听这话，脸都绿了。他"唰"地抽出佩剑："谁敢再说投敌，军法从事！"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他是被崇祯架在火上烤——不打清军，就是抗旨；不打李自成，就是通敌。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搏一搏！
与此同时，清军大营里，多尔衮正啃着烤羊腿呢，探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报！吴三桂那孙子反水了！"
"啥？"多尔衮手里的羊腿吧唧掉火锅里，溅起的汤水弄脏了他的蟒袍，"他前天不还说'借师助剿'吗？还跟本王称兄道弟的！"
范文程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说："亲王，汉人有句话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正说着，帐外传来吴三桂的喊话声："多尔衮！你听好了！本王爷现在是大明忠臣！限你三个时辰内退出长城，否则..."
多尔衮气得首拍桌子，震得火锅里的汤汁西溅："吴三桂你属狗的吧？说翻脸就翻脸？"
范文程小声提醒："亲王，他圣旨上可能写了'最终解释权归朝廷所有'..."
多尔衮怒极反笑："好！好得很！传令下去，全军备战！让吴三桂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最终解释权'！"
就在清军和关宁军剑拔弩张之际，山海关外又来了不速之客。李自成带着他的百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到了关前。
"吴三桂！你个三姓家奴！"李自成骑在马上，大刀指着城楼骂街，"说好的一起反明呢？你倒好，转头就当了大明的狗！"
城楼上的吴三桂也很委屈："李哥你听我解释！我现在是大明关外王了，得..."
"王你大爷！"李自成抡起大刀，"弟兄们！给老子攻城！把这二五仔的狗头砍下来当球踢！"
眼看流寇大军就要攻城，吴三桂急中生智，突然掏出个铜喇叭："李哥！且慢！其实崇祯给你的并肩王也是假的！他让我告诉你，你那玉玺是拼多多买的！九块九包邮！"
李自成愣住了："啥？拼多多？"他转头问身边的牛金星，"丞相，拼多多是哪路反王？"
牛金星一脸懵逼："闯王，臣也没听说过啊..."
趁着李自成愣神的工夫，吴三桂赶紧下令关宁军做好防守准备。他心里暗骂：崇祯这招太损了！让他同时对付清军和流寇，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此时的紫禁城里，崇祯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王承恩捧着最新战报进来："皇爷，山海关战报。"
"念。"
"回皇爷，李自成在打吴三桂，吴三桂在打多尔衮，多尔衮在骂街..."
崇祯把瓜子壳一抛，乐得首拍大腿："完美！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转头对王承恩说，"去，再给吴三桂发道密旨。"
王承恩赶紧拿出笔墨记录。
"告诉吴三桂，每杀一万清军，解锁一座城池管理权！杀满十万，朕再赏他个公主！"
王承恩手一抖，墨汁滴在奏折上："皇爷，这...要是吴三桂真把清军灭了呢？"
崇祯神秘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朕连夜让汤若望算了，按这进度，他得打到公元1840年..."
夜深了，山海关城头的吴三桂望着三面战火，突然对月长叹："本王爷现在算明白了..."
老将胡守亮凑过来："明白皇上深谋远虑了？"
"不，"吴三桂泪流满面，"我就是个接盘侠啊！"
远处，清军的号角声和流寇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预示着明天又将是一场血战。吴三桂摸了摸怀里的圣旨，突然很想念昨天那个还能左右逢源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