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程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放大，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照片里她挽着一个金发男孩的手臂，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她特意选了这张最暧昧的，点击发送，收件人：程瑾川。
"这样够刺激他了吧？"程暖把手机扔到床上，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今晚她约了马克，那个在咖啡馆认识的瑞士男孩，陪她演这场戏。
马克准时出现在宿舍楼下，手里还拿着一束玫瑰。"这是道具。"他笑着递给程暖，"你确定要这么做？"
"当然。"程暖把玫瑰别在耳后，"记得按计划来。"
他们选了日内瓦最贵的餐厅，程暖特意预定了靠窗的位置。她知道程瑾川派来保护她的人一定会汇报今晚的约会。
"所以...这位程先生是你什么人？"马克切着牛排，好奇地问。
程暖晃着红酒杯："一个自以为能掌控我人生的老男人。"
晚餐进行到一半，程暖突然凑近马克，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惹得男孩哈哈大笑。她故意让保镖拍下这个画面。
手机立刻震动起来。程暖看着来电显示"程瑾川"，首接挂断。三秒后，又打来。她又挂断。第三次时，她终于接起来。
"喂？"程暖故意用甜腻的声音说。
"立刻回宿舍。"程瑾川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为什么？我在约会呢。"程暖把玩着餐巾，"我男朋友说要带我去他公寓..."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程暖，"程瑾川的呼吸明显加重，"别挑战我的底线。"
"什么底线？"程暖冷笑，"监护人的底线？还是..."她压低声音，"男人的底线？"
沉默。长达十秒的沉默。程暖几乎能听到电话那头程瑾川磨牙的声音。
"把电话给保镖。"他终于开口。
程暖撇撇嘴，把手机递给站在餐厅角落的保镖。她看着保镖的表情从恭敬变成震惊，最后变得苍白。
"是，程总。立刻执行。"保镖挂断电话，快步走过来，"程小姐，程总命令我立刻送您回宿舍。"
程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如果我说不呢？"
保镖额头冒出冷汗："程总说...如果您拒绝，他就亲自飞过来。"
程暖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表面依然平静："告诉他，我今晚不回去了。"她挽起马克的手臂，"我们走。"
保镖拦住他们："程小姐，请不要为难我..."
"让开。"程暖眯起眼睛，"否则我立刻报警说你骚扰。"
保镖无奈地让开一条路。程暖昂着头走出餐厅，但刚拐过街角，她就松开了马克的手。
"就到这里吧，谢谢你的配合。"她递给马克一叠钞票，"演出费。"
马克摇摇头："不用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电话里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
程暖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往学校宿舍的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一辆黑色迈巴赫急刹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程瑾川疲惫的脸。
"上车。"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程暖站在原地不动："你不是在纽约吗？"
"专机。"程瑾川揉了揉太阳穴，"上车，暖暖。"
这个久违的昵称让程暖鼻子一酸。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凭什么？"
程瑾川推开车门走出来。三年不见，他看起来老了许多，鬓角有了白发，眼角皱纹更深了。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此刻正死死盯着她。
"就凭..."他深吸一口气，"我担心你。"
程暖冷笑："监护人的担心？"
"男人的担心。"程瑾川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程暖心口，"现在，上车。或者我扛你上去。"
程暖最终上了车，但全程冷着脸。程瑾川也没说话，只是不时通过后视镜看她。
"那个男孩，"车开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开口，"不适合你。"
程暖挑眉："哦？那谁适合？你说你西十三岁不适合我，那我就找一个年轻的的，为什么还是不适合？"
程瑾川的指节泛白："我在认真跟你说话。"
"我也很认真。"程暖凑近驾驶座，"程瑾川，你凭什么管我跟谁约会？"
车猛地刹在路边。程瑾川转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就凭我看着你长大！就凭我答应过你父亲照顾你！就凭..."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就凭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那个男孩。"
程暖挣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
"因为..."程瑾川的眼神暗了下来，"因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了解你。"
车内突然安静得可怕。程暖感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那...我看你的时候，是什么眼神？"
程瑾川猛地推开车门走出去，在寒风中点了支烟。程暖跟下来，站在他面前。
"回答我。"她的声音在发抖。
程瑾川吐出一口烟圈："回车上，我送你回宿舍。"
"不。"程暖抢过他的烟扔在地上，"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专程飞过来？就因为我约会？"
程瑾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明天有个会议。"
"骗子。"程暖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三年了，你连看都不敢来看我，现在却因为一个假约会专程飞过来？"
"假约会？"程瑾川愣住了。
程暖用手背擦掉眼泪："马克是我花钱雇的。照片是我故意拍的。我就是想看看..."她哽咽了一下，"看看你会不会吃醋。"
程瑾川的表情凝固了。雪花落在他肩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你赢了。"他最终轻声说，"我吃醋了。"
程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程瑾川转身拉开车门，"上车吧，外面冷。"
程暖站在原地不动："程瑾川，看着我。"
他慢慢转过身。程暖踮起脚尖，在雪中轻轻吻了他的唇角。只是一个轻如雪花的触碰，却让程瑾川浑身僵硬。
"暖暖..."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比你大二十一岁。"
"我知道。"
"我曾经是你监护人。"
"现在不是了。"
"我..."
程暖捂住他的嘴："最后一个问题。"她首视他的眼睛，"你喜欢我吗？不是监护人喜欢孩子那种，是男人喜欢女人那种。"
雪花落在他们之间。程瑾川轻轻拉下她的手："...回车上再说。"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程暖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心跳如雷。车停在宿舍楼下时，程瑾川终于开口：
"上去吧，我该回纽约了。"
程暖转头看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程瑾川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下次。"
"现在。"
程瑾川深吸一口气："...喜欢。"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程瑾川又补充道："但这不代表什么。暖暖，你还小，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要你。"程暖打断他，"三年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程瑾川苦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说完他踩下油门，车子离弦之般消失在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