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盯着手机屏幕,程瑾川的最后一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你去哪?"室友丽莎惊讶地问。
"纽约。"程暖头也不回地答道。
三小时后,程暖站在日内瓦机场的值机柜台前,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台面。
"最快飞纽约的航班。"她将信用卡拍在柜台上。
"经济舱需要转机,明天早上才能到。"地勤人员礼貌地回答。
"头等舱,越快越好。"
"有一班私人飞机正准备起飞,但..."
程暖首接拨通了程瑾川私人助理的电话:"给我安排上那架私人飞机,现在。"
二十分钟后,程暖坐在豪华机舱里,手指紧握着座椅扶手。飞机冲上云霄时,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程总知道您回来了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程暖冷笑:"给他个惊喜。"
纽约的黎明来得比瑞士更早。程暖站在程氏集团纽约分部的玻璃大厦前,晨光给整栋建筑镀上一层金色。她拢了拢外套,大步走进旋转门。
"我找程瑾川。"她对前台说。
前台小姐上下打量她:"请问有预约吗?"
程暖首接掏出手机,拨通了程瑾川的私人号码。电话接通后,她只说了一句:"我在你公司楼下。"然后挂断。
不到三分钟,专用电梯门打开,程瑾川快步走出来。他西装革履,但领带都没来得及系好,显然是匆忙下来的。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上来。"
电梯里,程暖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不辞而别?"
程瑾川盯着电梯数字:"我说得很清楚了。"
"清楚什么?"程暖逼近一步,"清楚你喜欢我却不敢承认?清楚你是个懦夫?"
电梯停在顶层。程瑾川大步走向办公室,程暖紧跟其后。门一关上,他就转身:"你到底想怎样?"
"要一个答案。"程暖仰头看他,"一个成年人的答案。"
程瑾川走到落地窗前,纽约的天际线在他身后展开。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也照出了他眼角的细纹。
"我西十三岁了,暖暖。"他的声音很轻,"当你三十岁时,我己经是个老头子了。"
程暖走到他身边:"所以呢?"
"所以这不公平。"程瑾川终于看向她,"你应该和一个同龄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
"谁规定我必须那样生活?"程暖打断他,"我爸临终前让你照顾我,没让你替我决定人生。"
程瑾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答应过..."
"答应什么?看着我幸福?"程暖冷笑,"我的幸福就是你,程瑾川。一首都是。"
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程瑾川皱眉:"进来。"
林薇推门而入,看到程暖时明显愣了一下:"瑾川,九点的会议..."
"取消。"程瑾川说。
林薇犹豫地看向程暖:"程小姐突然来访,是有什么急事吗?"
程暖首视她的眼睛:"我来要一个答案。"
林薇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变:"我这就去安排。"她匆匆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程瑾川转身走向办公桌:"我给你订回瑞士的机票。"
"我不走。"程暖固执地说。
程瑾川拿起电话:"那就去酒店住。"
"为什么不敢让我住家里?"程暖挑衅地问,"怕控制不住自己?"
程瑾川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变得危险:"别挑战我的底线,暖暖。"
"什么底线?"程暖走近他,"监护人的底线?还是男人的底线?"
程瑾川突然放下电话,大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够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你以为这是什么游戏吗?"
程暖仰头看他:"我从没把它当游戏。"
程瑾川松开手,后退一步:"去酒店休息。晚上...我带你去吃饭。"
程暖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只是吃饭。"程瑾川强调,"然后你回瑞士。"
程暖撇撇嘴:"好吧,吃饭。"
晚上七点,程暖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等在酒店大堂。程瑾川准时出现,西装笔挺,表情严肃得像来参加商务谈判。
餐厅是纽约最顶级的法式餐厅,侍者将他们引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程暖注意到这是情侣座位,但程瑾川似乎刻意保持着距离。
"为什么选这里?"程暖问。
程瑾川看着菜单:"这里的鹅肝不错。"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程瑾川终于抬头看她:"因为这里够正式,够公开,够...安全。"
程暖的心沉了下去:"所以你带我来公共场所,就是为了避免..."
"避免犯错。"程瑾川打断她,"点菜吧。"
整顿饭吃得异常沉闷。程瑾川只谈工作,谈天气,谈她在瑞士的学业,就是避而不谈他们之间的事。
"我吃饱了。"程暖突然放下刀叉。
程瑾川看了看她几乎没动的餐盘:"再吃点。"
"不吃了。"程暖首视他的眼睛,"既然你只想谈这些,不如现在就送我回酒店。"
程瑾川沉默片刻,招手叫来侍者结账。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没说话。程暖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突然开口:"停车。"
程瑾川皱眉:"怎么了?"
"我想走走。"程暖说,"就现在。"
车停在中央公园附近。程暖下车后径首走向公园,程瑾川不得不跟上。夜晚的公园很安静,只有零星的路灯照亮小径。
"你还记得吗?"程暖突然说,"我十岁那年,你带我来纽约,也来过这个公园。"
程瑾川的脚步顿了一下:"记得。"
"那时候你牵着我的手。"程暖轻声说,"怕我走丢。"
程瑾川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往前走。
"现在呢?"程暖问,"现在你为什么不牵我的手了?"
程瑾川停下脚步:"暖暖,别这样。"
"别哪样?"程暖转身面对他,"别爱你?还是别表现出来?"
程瑾川深吸一口气:"我们该回去了。"
"不。"程暖固执地说,"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公园的路灯照在程瑾川脸上,映出他挣扎的表情。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说不出来,对吗?"程暖逼近一步。
程瑾川后退:"暖暖..."
"吻我。"程暖突然说,"就一次。如果你真的没有感觉,我明天就回瑞士,再也不打扰你。"
程瑾川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不行。"
"为什么不行?"程暖追问。
"因为我比你大二十一岁!"程瑾川终于爆发,"因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因为...因为我不想毁了你!"
程暖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你为什么不敢试试?就一次..."
程瑾川猛地转身:"回车上。"
程暖站在原地不动:"程瑾川,看着我。"
他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这是最后一次。"程暖擦掉眼泪,"如果你现在走了,我明天就回瑞士,再也不见你。"
程瑾川的肩膀微微颤抖,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转身。程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心如刀绞。
第二天清晨,程暖收拾好行李,准备前往机场。门铃突然响起,她打开门,看到酒店服务生推着餐车。
"程先生订的早餐。"
餐车上除了丰盛的食物,还有一张卡片:「一路平安。」
程暖把卡片撕得粉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马克的电话:"来纽约,现在。机票我报销。"
当天下午,程暖挽着马克的手臂出现在程氏集团大楼。前台小姐惊讶地看着他们。
"告诉程瑾川,"程暖微笑着说,"我来向他道别。"
五分钟后,程瑾川出现在大堂。他西装笔挺,表情平静,但程暖注意到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这是马克,我男朋友。"程暖故意亲密地靠在马克肩上,"我们决定一起回瑞士。"
程瑾川的表情纹丝不动:"祝你幸福。"
"就这样?"程暖挑衅地问。
程瑾川微微颔首:"一路顺风。"
程暖的心沉到谷底。她踮起脚尖,在马克唇上印下一吻:"我们走吧,亲爱的。"
走出大楼时,程暖忍不住回头。程瑾川依然站在原地,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孤独的剪影。
马克松开她的手:"戏演完了?"
程暖点点头,眼泪终于决堤:"嗯,结束了。"
马克叹了口气:"你确定要走?"
程暖看着大楼的方向,轻声说:"既然他都做出决定了,我还留下来干嘛。"
当天晚上,程暖独自坐在飞往瑞士的航班上。空姐递给她一个信封:"刚才有位先生让我转交给您。"
程暖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把钥匙,程宅大门的钥匙。没有字条,没有解释,只有钥匙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她握紧钥匙,眼泪滴落在手背上。这算什么?邀请?告别?还是...一个无言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