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湾的夜风带着海水的咸涩,程瑾川突然停下脚步,
“暖暖,不要总是忙工作,”他看向远方,“要是遇到合适的男生,就先处着看!”
他的话一把钝刀,缓慢地割过程暖的心脏。她低头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随即故作轻松说:
“二叔都还没结婚,我着什么急,您放心,等你跟安娜结了婚,我就随便找个人男人嫁了,绝对不会让二叔操心。”
程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猝不及防地刺入程瑾川的胸口。
"你——"程瑾川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程暖,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你怎么能这样轻率地对待自己的人生?"
程暖仰头看他,嘴角挂着倔强的弧度:"我的人生,不劳二叔费心。"
"胡闹!"程瑾川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几个路人侧目。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婚姻不是儿戏,怎么能随便找个人就嫁了?"
"那二叔呢?"程暖不退反进,"您和安娜的婚事,是儿戏吗?"
程瑾川的瞳孔骤然收缩:"谁告诉你我要和安娜结婚?"
"财经头条,社交网络,全天下都知道。"程暖冷笑,"怎么,二叔敢做不敢认?"
海风突然变大,吹乱了程暖的发丝。程瑾川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整理,却在半空僵住,最终颓然放下。
"安娜只是商业伙伴。"他的声音沙哑,"那些报道都是炒作。"
"是吗?"程暖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程瑾川和安娜在慈善晚宴上十指相扣,"这个也是炒作?"
程瑾川盯着照片,眉头紧锁:"这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当时是为了..."
"为了什么不重要。"程暖打断他,锁上手机屏幕,"二叔,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
"暖暖..."程瑾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别这样。"
"那要我怎样?"程暖挣开他的手,声音发颤,"继续像个傻子一样等着?等着看二叔和别人结婚生子?等着..."
"我不会娶安娜!"程瑾川几乎是吼出这句话,额角青筋暴起,"永远不会!"
程暖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见程瑾川如此失控。
"那你为什么..."她的声音小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
程瑾川转过身,背对着她望向漆黑的海面:"分公司有个年轻工程师,叫周明。哈佛毕业,家世清白,能力出众。"
程暖的心猛地一沉:"所以?"
"他父亲上周联系我,说儿子对你..."程瑾川的声音异常平静,"如果你愿意,可以试着相处。"
程暖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二叔这是在给我做媒?"
"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程暖绕到他面前,逼他首视自己的眼睛,"觉得我该找个门当户对的?觉得我该忘掉某些不该有的感情?"
程瑾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情绪翻涌:"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程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哽咽,"程瑾川,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来,我每次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里有多疼?"她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程瑾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暖暖..."
"现在你居然要亲手把我推给别人?"程暖的眼泪终于落下,"好,很好。既然这样,明天就去和别的男人约会。满意了吗?"
她转身要走,却被程瑾川一把拉住。他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别任性。"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我不准你这么作贱自己。"
程暖挣不开他的桎梏,索性仰头与他对视:"凭什么?"
"凭我..."程瑾川的呼吸粗重,"凭我养了你十五年。"
"哈!"程暖冷笑,"现在想起来是我监护人了?除了这个,请问你还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程瑾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反增:"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后悔爱上你吗?"程暖终于喊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话,"程瑾川,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十八岁那年首接爬上你的床!"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两人之间最后的伪装。程瑾川的瞳孔骤然放大,手上的力道一松,程暖趁机挣脱。
"暖暖..."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够了。"程暖擦干眼泪,后退几步,"二叔放心,我会认真考虑周明。毕竟..."她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您亲自挑选的人,总不会差。"
说完,她转身跑向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程瑾川站在原地,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西装外套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远处,金沙酒店的灯光秀开始了,绚烂的光芒映照在他僵硬的背影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程暖回到公寓,甩上门就瘫坐在地。她掏出手机,翻出周明的联系方式,这是上次在目会议上认识的年轻人,确实如程瑾川所说,优秀得体。
她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脑海中却浮现程瑾川那双盛满痛楚的眼睛。
"骗子..."她将手机扔到沙发上,"明明在意,却非要推开我..."
与此同时,程瑾川站在滨海湾的栏杆边,一遍遍拨打着同一个号码,却始终无人接听。最终,他编辑了一条短信:
「周明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晚安。」
发送后,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又补发一条:
「我明天回伦敦。」
发完这两条消息,他将手机静音,转身走向与公寓相反的方向。夜风吹散了他低不可闻的自语:
"我才是那个...最后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