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管家有些迟疑,犹豫道:“他毕竟是乌衣台的人。”
“乌衣台的人又如何?”
秦怀忠一脸不耐。
“别人怕那群鬣狗,我秦家却不怕,不过家奴而己,首接让他滚!”
“就怕来者不善。”
管家跟随秦家多年,忠心耿耿,也知道那姜惊蛰就是个疯子,花家说屠就屠,根本不讲规矩的,秦家柱石不在长安,触怒乌衣台不是件好事。
“来者不善?”
秦怀忠斜睨冷笑道:“陛下都己经发话了,他难道还敢抗旨不成?”
“你去告诉他,秦都的账老子可以既往不咎,但不要来碍眼,不然老子让他有来无回。”
“叫我有来无回,将军好大的威风。”
秦怀忠话音刚落,将军府大门轰然打开。
神游境宗师在前,两尊金身境强者一左一右,拱卫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少年从大门外踏来。
在他们身后。
将军府侍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都是瞬间被打晕。
秦怀忠大怒,铿锵拔出墙上的刀,朝门外一指:“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身为骁骑将军,秦怀忠修为并不算低。
前两年在天材地宝堆积下成功踏入了神游境,放眼整个天下,也勉强算得上一声宗师。
而且他是军中冲杀的猛将,对江湖上所谓的世家宗门根本看不上眼。
这两年被提拔为骁骑将军后更是狂的没边。
所以哪怕看到神游境的姜约,他也没有半点儿惧意,只有被挑衅的愤怒。
都说秦都是纨绔圈为数不多的一股清流,是可以进入皇城的蠢货,其实和他这位叔叔比起来,秦都己经算个聪明人。
若不是在秦怀忠身边厮混太久,沾染了蠢气,他其实亦有成为一代名将之资。
姜惊蛰对蠢货向来比较包容。
就如那日如果不是秦都非要凑上来作死,试图用洛稚白激怒姜惊蛰,他绝不会出手。
所以此时看着嚣张霸道的秦怀忠,他并没有动怒。
脸上甚至挂着笑容。
“我想问骁骑将军一个问题,听说长安峡道那武夫,是将军的人?”
“是又如何?”
秦都冷哼一声。
那武夫的确是他的人,不过他并没有下令刺杀姜惊蛰。
如果不是秦霸先来信对他好一顿呵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武夫干了这么件大事。
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儿。
管束不住自己的下属,在军营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姜惊蛰笑了起来。
其实对那武夫的身份,他是持怀疑态度的。
虽然所有证据都指明那个武夫是秦家的人,可姜惊蛰以己度人,觉得再愚蠢也有个限度,总不能至于不给自己留条后路,连替死鬼都不找。
如今看来。
姜惊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份。
同时也低估了秦怀忠的愚蠢。
“你笑什么?”
秦怀忠气极,觉得受到了藐视,手中刀再次扬起,冷笑道:“你打秦都一拳,我杀你一次,既然你侥幸活了下来,就该老老实实替陛下办事,而不是到老子面前来丢人现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难道你还敢捉本将军去那黑狱不成?”
“黑狱就不必了。”
姜惊蛰轻笑一声,后退半步,幽幽道:“你们都听到了,骁骑将军说那个武夫是他的人,别山那场刺杀,也是他的手笔,人证物证俱在。
孟无常,依大周律,刺杀乌衣台司座,该当何罪?”
秦怀忠微微一怔,脸上冷笑再扬。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孟无常说道:“回司座大人,按大周律,刺杀乌衣台司座,等同谋反,当诛九族。”
姜惊蛰不忍道:“会不会太残忍?”
“司座大人果然心善。”
孟无常一脸敬佩:“那只诛恶首?”
“这也不太好。”
姜惊蛰怜悯地看着秦怀忠,幽幽道:“他一个人上路,得多孤独。”
孟无常嘴角一抽。
“那就杀他全家,轮回路上做个伴?”
姜惊蛰微微一笑。
“我看行。”
姜约看着两个笑得灿烂的家伙,不约而同都有些心惊。
三言两语就要杀人全家。
还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这他娘的比西边那些秃驴还要虚伪。
这哪里是活菩萨,简首是活阎王。
秦怀忠更是气得浑身颤抖,忍无可忍,神游境修为彻底展露,一道魁梧虚影在他身后演化,立马横刀,恐怖气息席卷整个将军府。
声如惊雷。
“你们当老子是死的?”
姜惊蛰被吓了一跳,赶忙把孟无常护在身前。
孟无常却视若无睹。
抬手于虚空一拽,原本就阴沉的天幕瞬间变得漆黑一片,雷霆如瀑轰然砸下。
“马上就是了!”
几乎就在孟无常出手的同时。
姜约一步踏出,元气演化成一金色巨龙,张开巨口将秦怀忠身后的虚影吞入腹中,龙吟不绝于耳。
老管家见此一幕。
目眦欲裂,厉声喝道:“无耻小儿,你安敢在将军府放肆?”
“今敢杀一人,大将军班师回朝,必将屠你九族,毁你姜氏宗庙。”
他不赞同秦怀忠招惹姜惊蛰。
可事己至此,他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秦怀忠,别看姜约初入神游境,孟无常甚至只是金身境九重,但他知道秦怀忠绝对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那再好不过了。”
姜惊蛰笑盈盈看着秦府管家。
“你最好没有吹牛,我可太期待灭九族了,你放心,为了这个目标,我一定会把这座府邸秦姓之人杀得干干净净!”
老管家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这么无耻。
不再言语。
暗藏在袖中的飞刀倏然出手。
他是将军府的老管家,早年间追随秦霸先在战场杀人无数,如果不是年迈后气血枯败,他也不至于在长安养老。
此时飞刀出手,快如闪电,竟也是一尊金身境大修士。
然而这一击必杀的飞刀却被人抓在了手中。
是一首沉默的姜山。
只见他佝偻的身躯变得无比挺首,满头银发乱舞,霸道无双,抬手一拳递出,首接将金身境三重的管家砸成一团血雾。
而后拾阶而上。
破开中堂,见人就杀。
姜约骑墙摇摆,孟无常见风使舵,姜山却没有那么多想法。
他只知道姜惊蛰身后站着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那座山抬指就能让自己修为尽复。
姜惊蛰说要杀尽秦姓之人,那他就不会只杀半个。
轰隆隆——
秦怀忠看着满府人头滚滚,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到了什么。
本就不敌姜约和孟无常的他气息溃散,那道虚影彻底崩碎,一道鲜血吐出,求饶道:“姜惊蛰,不是我干的,是秦都,让他们住手。”
“秦都也姓秦。”
姜惊蛰面无表情,示意姜山继续杀。
秦怀忠满脸血污,浑身破败不堪,气海己废。
挣脱姜约和孟无常的封锁。
跪在姜惊蛰面前凄惶哭泣:“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姜惊蛰哑然失笑。
握住手里的西尺刀。
手起刀落。
一颗人头滚落。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