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符文是什么？”泰图斯问道。
“是完美的税务合规声明。”
李维轻描淡写地打断他，将数据板收回怀中。
“每个符文都精确对应《帝国机械教税务条例》第114条至121条。”
机械贤者们，沉默地继续着手中的工作，红袍下的机械触须，不安地蠕动着。
他们永远不会承认，就在上个月，整个火星铸造世界都收到了一份，盖着税务总局金鹰印章的税务稽查通知单。
更不会对外透露，当时那位向来以强硬著称的铸造将军，在看到李维亲自签发的滞纳金计算表时，伺服系统发出了怎样刺耳的过载警报。
“走吧，泰图斯。”
李维整了整制服领口，转身向出口走去。
“该去看看你们引以为傲的轨道防御平台了。”
他刻意提高音量补充道。
“毕竟，连轨道炮的能源消耗，都是要计入应税成本的。”
身后传来某个机械贤者，伺服系统卡壳的“咔嗒”声。
李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有些胜利，不需要爆弹枪也能取得。
轨道电梯以令人眩晕的速度攀升，透过强化玻璃窗，马库拉格的地表，逐渐缩小成一张精密规划的蓝图。
李维的手指在数据面板上快速落下，计算着这座宏伟工程的折旧成本。
“轨道防御平台由三组离子炮阵列组成。”
泰图斯的声音中带着战士特有的骄傲。
“一发齐射，就能摧毁一艘战列舰。”
电梯停驻在观景平台时，李维的税典圣器传来提示。
他眯起眼睛，看着全息投影上跳动的异常数据。
“有意思，第二炮组的能源消耗，比标准值高出17.6%。”
泰图斯疑惑道：“可能是技术调整吧。”
“不，那是能源走私。”
李维目光锐利，凭借职业本能，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他轻敲圣器，调出一组加密数据流。
“看这个分流节点，每三次充能，就有一次能量被导入未登记的传输线路。”
他的指尖划过全息图，最后停在一处隐蔽的太空舱标记上。
“那里藏着什么？”
平台上的机械神甫集体转身，红袍下的伺服系统，发出不自然的杂音。
泰图斯的手，习惯性的按在了爆弹枪上，严肃道：“如实回答税务官的问话。”
“那是战团的私人酿酒厂。”一个机械贤者最终承认，二进制语调中带着罕见的窘迫。
“用于生产‘胜利之饮’的特供版本……”
李维挑起眉毛。
圣器上的金色符文，开始迅速闪烁。
“未经申报的酿酒设施？按照《帝国战略设施管理条例》，这至少涉及三项税务违规。”
泰图斯想起什么，说道：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七连长总说，第二炮组的‘胜利之饮’特别够劲！”
李维摇摇头，在数据板上快速输入着什么。
“滞纳金，按标准利率的300%计算。”
他又抬头看向那群机械贤者。
“但毕竟涉及军事设施，或者，我们可以用实物抵税？”
当返程的电梯门关闭时，李维的公文包里，多了一张特供酿酒厂的永久品鉴许可。
而泰图斯的动力甲储物格里，则塞满了贴着“税务稽查专用”标签的陈年佳酿。
“知道吗，税务官？”
泰图斯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卡尔加战团长这么重视你了。”
李维微笑着看向窗外渐近的地面。
“《帝国税法》第114章第7条：最好的审计，就是让被审计对象主动配合。”
夕阳西下时，他们站在市政广场的观景台上。
整座城市，在暮光中如同精密的钟表运转。
每条街道的宽度，每座建筑的间距，都严格遵循《基里曼法典》的比例。
泰图斯抬起动力装甲包裹的手臂，指向地平线上，那座巍峨的巨型雕像。
“看，那就是马库拉格的守护者，我们的原体。”
泰图斯的声音中，带着战士特有的崇敬。
李维顺着指引望去。
只见基里曼的雕像，在暮色中散发着庄严的蓝光。
不过原体手中擎着的，并非寻常所见的天鹰权杖或动力剑，而是一卷由全息投影，构成的帝国税法典籍。
泰图斯告诉他，这是卡尔加大团长亲自下令，采用最先进的全息成像技术，打造的夜间奇观。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那卷虚幻的法典，绽放出璀璨的金光，将原体的面容，映照得如同本人亲临。
泰图斯的声音里充满敬畏，说道：
“马库拉格对帝国税法的尊崇，比对刀剑更甚。”
“对帝皇的忠诚，比星炬的光芒，更为永恒！”
……
第西天下午，泰图斯接到传讯，卡尔加大团长要见他。
推开会议室大门，卡尔加战团长，卸下动力装甲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中格外清晰。
伺服系统解除连接的嘶鸣声，像是一声叹息。
精工装甲的每一块陶瓷复合板，被机械仆从小心翼翼地取下，露出下面伤痕累累的躯体。
“你去通知其他几位连长，明早准时参加税务战培训课程。”
卡尔加的每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由李维税务官主讲。”
“税务战培训课程？”
泰图斯不解。
“二连长，你有异议？”
卡尔加问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没有，战团长。”
泰图斯立刻回答，但头盔下的眉头己经皱起。
他想象着其他连长，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
那些身经百战，在数百个世界上，留下胜利足迹的战士们，要坐在教室里，听一个没有接受过任何基因改造的凡人讲解税务？
卡尔加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仿佛看穿了泰图斯的想法。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平衡之秤’空间站的事件证明，税务战，己经成为混沌的新型武器。”
“我们必须掌握它。”
泰图斯行了个标准的阿斯塔特军礼。
胸甲上的极限战士徽记，在灯光下闪烁。
“遵命，战团长。我会确保所有连长准时出席。”
当泰图斯转身离开时，他听见卡尔加战团长低沉的自语。
“愿帝皇保佑他们的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