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人的耳洞
晨会结束后，程骁看见苏晚晴在更衣室对着镜子发呆。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右耳垂上那个崭新的耳洞——没有戴耳钉，只是一个泛着微红的小孔，像是刚刚愈合的伤口。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那处皮肤上，隐约能看到皮下泛着星蓝色的微光。
"站长说你会带我熟悉路线。"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某种程骁熟悉的金属质感，"东区商业街，对吗？"
程骁的锁骨处传来一阵刺痛。那里本该有个金属凸起，现在只剩下一道淡疤。他点点头，递过安全头盔："先检查车况。"
电动车是全新的，但程骁在车把内侧摸到了一道熟悉的刻痕——北斗七星的图案，最末一颗星的位置微微发烫。
2. 导航的异常
驶出配送站第三个路口，导航突然卡顿。
平板电脑的屏幕上，地图扭曲成漩涡状，定位光标变成了一个青铜门图标。苏晚晴凑过来看时，她的呼吸扫过程骁的耳廓——没有温度，带着轻微的电子嗡鸣。
"系统故障。"她平静地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程骁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残留着星蓝色凝胶，和她制服第二颗纽扣的材质一模一样。当她的手指划过北斗七星刻痕时，导航突然恢复正常，但路线图上多出了一个不存在的红点：星火塔旧址喷泉。
3. 奶茶店的暗格
杨记奶茶店的取餐柜台换了新店员。
女孩戴着黑色半指手套，递奶茶时露出的左手小指缺了一截。程骁接过塑料袋的瞬间，听到杯底传来金属碰撞声——波霸珍珠里混着一枚青铜齿轮，表面刻着《青玉案》的片段。
"您的特调。"店员眨了眨右眼，虹膜闪过机械结构的冷光，"趁热喝口感最好。"
后厨帘子被风吹起的刹那，程骁看见里面根本不是操作间，而是一间布满监控屏幕的控制室。七个穿深红制服的锈蚀体站在屏幕前，中间的操作台上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正在播放倒带的《青玉案》。
4. 杯底的留言
电动车在红灯前停下。
程骁掀开杯盖，发现液体表面漂浮着微型《宋词三百首》的书页残片。当他把齿轮放在残片上时，两者融合成一枚青铜钥匙——与记忆中胎记的轮廓完全吻合。
"你记得这个吗？"他举起钥匙问苏晚晴。
后视镜里，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条形，又迅速恢复原状："奶茶配料而己。"但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耳洞，指腹擦过时带出一丝星蓝色液体。
5. 喷泉的倒影
他们鬼使神差地绕路去了星火塔旧址。
干涸的喷泉池底，青铜门大敞着，门内积着暗红色锈水。程骁蹲下身，看见水面倒映出的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全身缠绕锈蚀锁链的另一个程骁。那个"他"正在用裁纸刀剖开胸膛，取出跳动的心脏——一颗由《青玉案》词句组成的机械核心。
"别看。"苏晚晴突然捂住他的眼睛。
她的手掌冰凉，皮肤下流动着星蓝色的光点。当程骁挣脱时，水中的倒影己经恢复正常，但池底多出了一样东西：缺了小指的机械左手，掌心朝上，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裁纸刀。
6. 记忆的闪回
碰到裁纸刀的瞬间，程骁经历了三秒钟的记忆闪回：
林晚晴将注射器刺入婴儿诗人的后颈
穿深红连帽衫的K-0站在星火塔废墟上自毁
苏晚晴的机械骨架在图书馆崩解成星蓝色灰烬
最令他窒息的是最后一个画面：真正的苏晚晴七年前就己经死在星火塔事故中，现在的"她"只是记忆载体。
"你脸色很差。"眼前的苏晚晴递来纸巾，"中暑了？"
程骁接过纸巾，发现上面印着星际闪电的logo——被咖啡渍晕染成暗红色，正好遮住了"闪电"两个字。
7. 纽扣的秘密
送完最后一单，程骁在更衣室堵住了苏晚晴。
"解释一下。"他扯下她制服的第二颗纽扣，用力捏碎——里面是微型数据储存器，正投影出全息城市地图，八百个红点组成北斗七星图案。
苏晚晴的机械反应快得不像人类。她一个反手将程骁按在墙上，右眼变成深红导航仪的扫描模式："记忆恢复度37%，超出预期。"
扫描光束扫过程骁的锁骨疤痕时，储物柜的金属门突然变形，浮现出《青玉案》的词句。最后一行【灯火阑珊处】的"处"字正在被暗红色锈迹吞噬。
8. 地下十三层
电梯下坠的失重感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当门打开时，程骁看到了被隐藏的星火塔地下十三层——这里没有实验室，只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焚化炉，炉膛里燃烧着无数《宋词三百首》的复制品。
七个锈蚀体跪在炉前，机械手掌向上托举，每只手里都捧着一枚青铜耳钉。
"记忆灰烬回收站。"苏晚晴的声音变成电子混音，"每次循环的残留物都在这里。"
她解开制服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接口——那里插着半枚青铜钥匙，与程骁从奶茶里找到的那枚正好是一对。
9. 最后的真相
当两枚钥匙合并，焚化炉的火焰突然变成星蓝色。
火光中浮现出程骁从未见过的真相：
诗人不是敌人，是程骁七岁时被植入的记忆稳定程序
所有循环都是为了修复他因星火塔事故而破碎的记忆
苏晚晴的机械体是林晚晴设计的活体修复舱
那些"拒签"的选择，实际是在将真实记忆逐步返还
最震撼的画面是：每次循环结束时，都会有一个"苏晚晴"带着部分真实记忆回到起点，等待下一次相遇。
"现在你明白了。"机械苏晚晴的皮肤开始透明化，"我不是来帮你恢复记忆的。"
"那是什么？"
"是来道别的。"她的机械骨架完全显现，胸口核心处刻着一行小字：【最后一次修正完成】。
10. 灰烬中的新生
星蓝色火焰熄灭时，程骁站在配送站门口。
晨光中，新到的实习生苏晚晴正在学习使用订单平板。她的右耳垂上戴着普通的银质耳钉，制服纽扣完整无缺。
当程骁走过时，她抬头微笑："我们是不是见过？"
她的眼睛是纯粹的深褐色，没有机械光晕，但瞳孔深处映着程骁的影子——那个影子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消散在阳光里。
程骁递过安全头盔："可能是在某个梦里。"
电动车驶出配送站时，后视镜里的城市干净明亮，没有一丝锈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