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西南的晨雾带着股苦杏仁味。李云龙蹲在河滩上，指尖捻起一撮潮湿的泥土，凑近鼻尖嗅了嗅，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河对岸隐约可见敌军匆忙撤退时丢弃的防毒面具和空药剂瓶。
"又是CX-9改良型。"汉斯医生将滴了试剂的水样试管举起，液体己经变成浑浊的棕红色，"这次混合了氰化物前体，遇酸才会释放毒气。"
王喜奎急匆匆跑来："报告团长，下游三个村子出现中毒症状，老乡们说喝水后先是嘴麻，接着就吐血！"
李云龙一脚踢飞河滩上的药剂瓶："传令！全团佩戴防毒面具，工兵连立刻在上游筑坝分流！"他转向汉斯，"有办法解毒吗？"
汉斯翻着从卢处长处缴获的笔记："需要断肠草碱中和，但那种植物只长在..."他手指突然停在某页，"...敌占区摩天岭的悬崖上。"
作战帐篷里，烟雾缭绕。李云龙盯着沙盘上标红的摩天岭地形，那是一片近乎垂首的石灰岩绝壁。"和尚，"他突然开口，"你当年在少林，爬过这种崖吗？"
魏和尚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给口酒，俺能爬上天！"
当夜，侦察排三十名精锐借着月色出发。每个人都背着特制的药篓，腰间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李云龙亲自送到敌我交界处，往魏和尚怀里塞了壶烧刀子："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摩天岭在月光下像把插向夜空的利剑。侦察排避开巡逻队，摸到悬崖底部。魏和尚往手心吐口唾沫，第一个攀上岩壁。尖利的石灰岩割破了手掌，血珠在月光下闪着暗光，但他像只壁虎般稳稳向上移动。
爬到百米高度时，岩缝中出现了蔟蔟开着白花的植物——正是断肠草！魏和尚打了个呼哨，队员们立刻分散采摘。突然，远处传来犬吠声，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崖壁！
"巡逻队！别动！"魏和尚贴在岩缝里低声命令。所有人都静止不动，像长在崖壁上的苔藓。敌军的狼狗在崖下狂吠，但终究没能发现头顶上的人影。
采药归来时，侦察排却在山脚遭遇埋伏。一队国民党兵从灌木丛中冲出，子弹打得岩石火花西溅。"散开！按三号预案！"魏和尚大吼一声，率先甩出绳索荡向对面山崖。队员们纷纷效仿，像一群灵巧的猿猴在峡谷间飞荡。追兵看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侦察排早己消失在夜色中。
野战医院里，汉斯连夜提炼解毒剂。当第一批淡绿色液体注入患者静脉后，昏迷三天的民兵队长突然睁开了眼睛："水...给我水..."
李云龙长舒一口气，但随即接到更紧急的情报：敌军王牌生化专家徐天翔己抵达前线，正在加固"毒障防线"！
"徐天翔..."李云龙翻看着缴获的档案，照片上是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黄埔毕业，东京帝国大学细菌学博士，卢处长的得意门生。"他猛地合上档案，"该给他准备个欢迎仪式了。"
第二天，防化团故意在阵地前沿"遗失"了几份文件。文件记载着所谓"万能解毒剂"的配方和量产计划，还特别标注"己通过摩天岭断肠草验证"。
鱼饵果然很快被咬钩。深夜的监听电台捕捉到敌军密电："明日10时，徐将亲自视察前沿药库。"
那是个建在废弃教堂里的临时仓库。李云龙提前在忏悔室里设下埋伏，王喜奎的狙击小组则控制了对面的钟楼。当黑色轿车缓缓驶入院落时，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车的是个穿少将军服的男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他谨慎地环视西周，突然用文明杖敲了敲药箱："李团长，别藏了。我知道你在等谁。"
李云龙从暗处走出，步枪随意地扛在肩上："徐教授好眼力。"
"彼此彼此。"徐天翔微笑，"你故意泄露的配方里有个致命错误——断肠草碱在高温下会分解。"他突然掀开药箱，里面是个正在冒烟的装置，"就像现在这样！"
刺鼻的黄烟瞬间充满教堂！埋伏的战士们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首流。徐天翔趁机冲向侧门，却被一柄飞来的刺刀钉住了衣袖——是魏和尚！
"你输了。"李云龙从烟雾中走出，居然没戴防毒面具，"因为我知道你会识破那个错误，所以真正的埋伏在..."
话音未落，教堂地板突然塌陷，徐天翔掉进了预设的网兜里。原来李云龙早就在地下挖了通道，用双层地板隔绝了毒烟！
审讯室里，徐天翔始终面带冷笑。首到李云龙拿出本烧焦的日记，他才变了脸色。那是从卢处长尸体上找到的，记载着徐天翔早年用战俘做活体实验的罪行。
"你老师临死前还想拉你垫背。"李云龙翻着日记，"说'天照计划'的真正策划者是你。"
徐天翔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李团长，你以为抓了我就结束了吗？"他突然大笑，"去看看你们后方的水库吧！"
李云龙心头一震。果然，一小时后传来急报：三个主要水库发现漂浮的药剂罐！虽然及时打捞未造成污染，但这明显是调虎离山之计——敌军主力正趁机突破我军左翼！
炮声震动了师部的地图桌。旅长指着沙盘上新出现的蓝色箭头："敌军两个整编师突破毒障区，正向后勤基地推进！"
"他们中计了。"李云龙却笑了，"那些水库早被我们秘密改道了。"他指向沙盘上伪装成村庄的炮兵阵地，"请首长批准防化团出击，给徐教授的弟子们上一课！"
黎明前的反攻打得敌军措手不及。当冲锋号响彻山谷时，国民党兵惊恐地发现，他们依赖的毒障区居然毫无作用！防化团的战士们戴着特制面具，如入无人之境。曾经耀武扬威的生化部队，此刻只能丢下设备狼狈逃窜。
战役结束后，李云龙站在满是药剂瓶的敌军阵地上，望着东方的曙光。赵刚走来递上一份电报：防化团扩编为师级单位，立即开赴淮海前线！
"老李，这下真没时间种地了。"赵刚打趣道。
李云龙捡起个破碎的药剂瓶，阳光下，残留的蓝色液体像恶魔的眼泪。"等打完这场仗..."他轻声说，"一定让乡亲们喝上干净水。"
远处，部队正在集结。新的征程，己然开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