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贾家门口，易中海站定，轻轻叩了叩门。
他知道这会儿贾张氏应该在医院守着贾东旭呢，家里多半就秦淮茹和俩孩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了秦淮茹那张憔悴的脸。
“哎呀，一大爷！您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坐！”秦淮茹赶紧把门完全打开，让易中海进屋。
她心里猛地一跳，一大爷这个时候来，是不是东旭的伤情又有什么变化了？
还是厂里那边有什么说法了？各种念头在她脑子里乱窜，手心都冒汗了。
易中海进了屋，叹了口气。
“淮茹啊，别忙活了，坐下说。一大爷知道你这几天不好过，东旭出了事儿，家里又断了粮。”
“还有俩孩子要拉扯，肚子里又揣着一个……真是难为你了。”
秦淮茹听着一大爷的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一大爷，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淮茹声音带着哭腔，低着头。
易中海叹了口气，接着说：“一大爷都听说了。你别急，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顿了顿，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脸上露出了点儿欣慰的表情，“我刚才啊，去了一趟傻柱家。”
“傻柱？”秦淮茹抬起头，有些意外。
“嗯，”易中海点了点头，“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说了家里揭不开锅的事儿。傻柱一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秦淮茹更懵了：“答应了？答应啥了，一大爷？”
她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傻柱能帮她啥？
“傻柱在食堂工作嘛，方便。我跟他说，让你家先别饿着。”
“他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每天从食堂里，匀点儿饭菜出来，先紧着你和孩子吃！”
秦淮茹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傻柱？从食堂带饭菜？
这……这怎么行？食堂的东西，那是公家的呀！
可转念一想，家里这情况，真是火烧眉毛了。
要是有食堂的饭菜顶着，至少孩子不会饿肚子了。
她看着易中海，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心里头五味杂陈，有感激，有羞愧，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解脱。
“一大爷……谢谢您，谢谢傻柱……”
秦淮茹哽咽了，眼泪再也忍不住。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们娘几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啥谢，都是街坊邻居的。”
易中海看目的达到了，也站起身。
“行了，那我就不在这儿多待了。你把孩子看着，也好好歇歇。有什么事儿，随时来找我。”
“哎，您慢走，一大爷！”秦淮茹把易中海送到了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隔天一大早，秦淮茹就早早的爬了起来。
先是胡乱扒拉了几口剩饭，垫吧垫吧肚子，然后赶紧给棒梗和小当做饭。
俩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家里这光景，哪有什么好吃的？
就是点儿稀粥，俩黑乎乎的窝窝头。喂完了孩子，她这心才算放下一点点。
“一大妈，一大妈！”秦淮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里一大妈家门口。
“一大妈，我得去医院给东旭送饭，家里俩孩子……您，您能帮我照看一会儿不？”
秦淮茹说着，眼圈就红了。这求人的话，真是难开口啊。
一大妈是热心肠，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嗨，多大点事儿！你放心去吧，孩子我给你看着，饿不着他们。”
“哎，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秦淮茹感激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胡乱抹了把眼睛，提溜着用破布包着的饭盒就往医院跑。
饭盒里头呢？
也就是点儿早上剩下的稀粥，俩焉了吧唧的窝窝头，外加几根蔫头耷脑的咸白菜。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推开病房门，一股子药味儿混着别的怪味儿就扑面而来。
贾东旭还闭着眼躺着，贾张氏，正坐在床边，一见秦淮茹进来，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嗬，你可算是来了！这是几点了？想饿死老娘是不是？”
贾张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那嗓门儿，恨不得把房顶都给掀了。
秦淮茹被骂得一哆嗦，赶紧把饭盒递过去。
“妈，路上……路上有点事儿耽搁了。您快吃吧，还热乎呢。”
贾张氏一把抢过饭盒，打开一看，眉头拧得更紧了。
“就这点儿东西？稀汤寡水的，还有这窝窝头，硬得能硌掉牙！白菜就这么几根？你是打发要饭的呢？”
秦淮茹低着头，手指头都快把衣角给绞烂了，她能说啥？
家里就是这个条件啊。
“还有，筷子呢？你让我用手抓啊？！”贾张氏越说越来气，把饭盒“咣当”一声摔在床头柜上，稀粥都溅出来不少。
“我……我忘了……”秦淮茹的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她这一路跑过来，魂儿都快丢了，哪还顾得上筷子。
“忘了忘了！我看你就是存心的！不想伺候我们娘俩是不是？”
“贾东旭啊，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贾张氏又开始哭天抢地，指着秦淮茹的鼻子骂。
秦淮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这委屈，她早就习惯了。
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她只能忍着。
她走到贾东旭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一阵阵发酸。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好不容易等贾张氏骂累了，也吃饱喝足了，抹了抹嘴，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淮茹啊，”贾张氏换了副嘴脸，可那语气还是不容置喙。
“东旭这儿离不开人。今天晚上，你留下守夜。”
秦淮茹一听就懵了：“妈，我……我这还怀着孩子呢，晚上折腾不起啊。再说，家里棒梗和小当……”
“孩子孩子！你就知道孩子！”
贾张氏眼睛一瞪，“东旭是你男人！他现在这样了，你不守着谁守着？”
“我这把老骨头可熬不住夜。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看看孙子孙女，你在这儿好好照顾东旭！”
说完，贾张氏也不管秦淮茹什么反应，拍拍屁股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