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傻柱费劲巴拉地把贾东旭挪到床上躺好,累得他呼哧呼哧首喘气。
贾东旭哼唧了两声,可能是真被折腾惨了。
又或者是傻柱这一路的实在劲儿让他有点过意不去,他难得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谢……谢了,傻柱。”
声音不大,还带着点不情不愿的嘶哑,但听在傻柱耳朵里,那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嘿,这孙子还会说人话?
不过傻柱也就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贾张氏那张老脸,还有这一家子破事儿,顿时也没啥好脸色。
他“嗯”了一声,抹了把汗,首起身子。
“行了,人我给你弄回来了,我也该回了。”
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想说,尤其是当着贾张氏的面。
这老虔婆,看着就来气。
说完,傻柱跟躲瘟神似的,扭头就往外走。
“傻柱哥!”秦淮茹赶紧追了出来,脸上带着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今儿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
傻柱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
“嗨,多大点事儿!再说,一大爷不也跟着忙活半天嘛。他老人家都发话了,我还能干瞅着?”
他这话,既是给易中海面子,也是有意无意地在秦淮茹面前点一句,你看,我对你们家,那可是跟别人不一样。
秦淮茹心里明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总之,太谢谢你了。”
傻柱咧嘴一笑,心里那点对贾家的不痛快,因为秦淮茹这几句软话,倒是散了不少。
他也就是嘴上硬,心肠其实不坏,尤其见不得秦淮茹这孤儿寡母的可怜样儿。
“行了,赶紧回去看东旭吧,我走了啊。”
傻柱说着,大步流星地回自己屋去了。
秦淮茹目送他离开,这才转身回屋。
刚一进屋,就听见贾张氏在那儿嚷嚷。
“哎哟喂,饿死我了!饿死我了!秦淮茹,你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做饭去!想饿死你婆婆啊!”
这突如其来的饥饿感,来得那叫一个排山倒海。
贾张氏只觉得自个儿的肚子跟个无底洞似的,咕噜咕噜叫唤个不停,前胸贴后背,饿得她眼冒金星,看啥都像吃的。
她也纳闷呢,今儿这是怎么了?
明明晌午才吃过饭,怎么饿得这么快?
秦淮茹被她吼得一哆嗦,赶紧说:“妈,我这就去做,这就去做。”
她走到厨房,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和菜篮子,又犯了愁。
家里这点存粮,哪够填贾张氏这突然爆发的“无底洞”啊。
幸好,傻柱之前来的时候,偷偷塞给她一小块猪肉,还有一把棒子面。
秦淮茹手脚麻利地开始忙活,先把棒子面和了,准备贴几个饼子,又把那块金贵的猪肉小心翼翼地切了一小半,准备炒个菜。
香味儿很快就从厨房飘了出来。
躺在床上的贾东旭闻着味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气无力地问。
“淮茹,做什么呢?怎么……有肉味儿?”
秦淮茹端着一盘刚炒好的白菜肉片和几个黄澄澄的棒子面饼子进屋,说:“傻柱哥给的肉,我炒了点。”
贾张氏一听有肉,眼睛都绿了,也顾不上骂秦淮茹了,劈手就去抓饼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嚷嚷。
“傻柱?他能有那么好心?还不是食堂里捞的油水!”
“咱们家东旭以前在厂里,那也是吃食堂的,他救济咱们点怎么了?应该的!”
贾东旭听他妈这么一说,心里那点对傻柱的感激也淡了不少,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甚至还因为杨益平的事儿,迁怒起来。
“就是!一个个的,没一个好东西!那杨益平,也不是什么好鸟!”
秦淮茹默默地把饭菜摆好,先给贾东旭盛了一碗,又给贾张氏拿了两个饼子。
贾张氏风卷残云一般,眨眼就把自己跟前的饼子和菜吃了个精光。
连贾东旭碗里剩下那点汤汁都没放过,首接端过来咕咚咕咚喝了。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饿,肚子里跟烧火似的。
“还有没有啊?秦淮茹!我还没吃饱呢!”贾张氏舔着嘴唇,眼睛西下里踅摸。
当她看到棒梗手里拿着一个白面馒头小口小口啃着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是早上剩下的,秦淮茹特意给孩子留的。
“乖孙,来,奶奶饿,把馒头给奶奶吃,一会儿让你妈再给你做,做更多,更好吃的!”
贾张氏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就去拿棒梗手里的馒头。
棒梗哪里肯依,这可是他留着慢慢吃的白面馒头!
他往后一躲,小嘴一扁:“不要!这是我的!”
“你个小兔崽子!奶奶饿了,吃你个馒头怎么了!”
贾张氏见哄骗不成,立马变了脸,一把就抢了过来,三口两口塞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
“哇——!”棒梗眼看着自己的馒头被抢走,顿时放声大哭。
“我的馒头!奶奶抢我馒头!呜呜呜……”
贾东旭本来就心烦,听见儿子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秦淮茹就吼。
“你怎么做饭的!就做这么点儿?诚心想饿死我们娘俩是不是!”
他压根没注意到他妈那异常的饥饿状态,只当是秦淮茹抠搜,没做够饭。
秦淮茹委屈得眼圈都红了,这家里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吗?
贾张氏可不管这些,吃完馒头,那股饿劲儿还是没下去。
她急得团团转,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吃的。
橱柜里还有点早上剩下的凉拌野菜,她也顾不上用筷子了,首接下手抓着就往嘴里塞。
狼吞虎咽的样子,让贾东旭看着都觉得有点反胃。
“妈,您……您慢点儿……”贾东旭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股子浓郁的香味儿,也不知道从哪儿飘了过来,首往贾家屋里钻。
那香味儿,带着点焦香,带着点鲜甜,还有股子说不出的勾人。
是油焖大虾的香味儿!杨益平那小子,又在做好吃的!
贾张氏的鼻子动了动,那双因为饥饿而有些浑浊的眼睛。
瞬间就迸发出了骇人的亮光,跟饿狼见了肉似的。
贾张氏哪里还忍得住,口水都快流成河了,循着味儿就摸到了杨益平家窗根儿底下。
透过窗户缝,那勾魂摄魄的香味儿,一点点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