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永安城本应热闹非凡,可今日的街道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压抑。
锦若与徐朗并肩走在街上,身后跟着徐冉和甄建。她今日穿了一袭素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钗,可即便如此,仍能感觉到西周投来的异样目光。
“那姑娘就是......”
“嘘!小点声......”
“听说她靠近的人都会倒霉......”
细碎的议论声从茶肆、布庄、甚至街角的小摊贩口中传出,像毒蛇吐信般钻进锦若的耳朵。她微微蹙眉,下意识攥紧了袖口。
徐朗察觉到她的不安,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侧,冷冽的目光扫过人群,那些窃窃私语立刻低了下去。
“这些人怎么回事?”徐冉小声嘀咕,“看我们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甄建冷哼一声,拳头捏得咯咯响:“要不要我去‘问问’?”
“别惹事。”锦若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听雪楼招牌上,“先去谢掌柜那儿打听打听。”
听雪楼内,沉水香的青烟袅袅升起。谢掌柜见他们进来,立刻屏退左右,亲自引他们进了内室。
“姑娘近日最好少出门。”他递上一盏安神茶,眉头紧锁,“坊间谣言愈演愈烈了。”
“什么谣言?”徐朗沉声问。
谢掌柜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张粗劣的黄纸传单。纸上画着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颈后散发着诡异的紫光,下方赫然写着八个血红色的大字:
“邪骨出,乱世现!”
“北境连日暴雨,冲垮了三座堤坝;西边蝗灾肆虐,庄稼颗粒无收;就连皇陵都突然塌了一角......”谢掌柜压低声音,“有人散布谣言,说是有身怀邪骨的妖女现世,才招来天灾。”
锦若指尖一颤,茶水溅在裙摆上:“这......与我何干?”
谢掌柜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又取出一张画像。画中女子虽只勾勒了侧影,但那熟悉的轮廓、那发间的白玉钗,分明就是锦若!
徐朗猛地站起身:"有人在刻意引导舆论!"
“不错。”谢掌柜点头,“而且手法很老练,先制造天灾人祸,再找替罪羊。现在连茶楼说书的都在讲‘妖女祸国’的故事,恐怕......”
“恐怕是冲着我来的。”锦若苦笑,“难怪父王这几日没来,定是在处理这些事。”
她并不在意那些荒唐的谣言,却忍不住担心。北境灾民嗷嗷待哺,父王定然寝食难安。
“谢叔,”徐冉突然问,“可查到谣言源头?”
谢掌柜摇头:“传单最初出现在东市,但印刷的纸张很普通,墨也是劣质的,很难追查。”他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甄建急道。
“所有说书人讲的故事,都提到了‘妖女后颈第五节颈椎有一个紫色的胎记'。”谢掌柜意味深长地看向锦若,“这是冲着你的寒照血脉来的。”
离开听雪楼时,夕阳己将天空染成血色。
徐朗一路沉默,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张云峰?娴妃?还是那个神秘的臻尚楼主?
甄建骂骂咧咧地踢着石子:“让老子知道是谁造的谣,非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徐冉偷偷看着锦若的侧脸,少女苍白的脸色让他心如刀绞。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默默靠近一步,替她挡住街角吹来的冷风。
锦若望着皇宫方向,轻声呢喃:“父王现在一定很累......”
夜色渐深,西巷小院的灯久久未熄。
锦若坐在窗前,一遍遍翻看那些传单。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火光摇曳间,她仿佛看到传单上的“妖女”画像冲自己诡谲一笑。
远处打更声传来,三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