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敏不是寻常女子,她是海月的帝王,除了肩负治理国家,也需要延续燕氏的血脉。
哪怕燕氏历代帝王从未有过女子,哪怕代代单传,都不可断绝在她这里。
若是世人知晓此事,先不论百姓们会如何看待,单单是朝堂上那些世家古董也绝不会让此事善了。
知道了她的隐疾,那些世家保不准会用什么恶毒的方式伤害她,甚至逼迫她在革新的关键时候退位,以此打断革新,拥立更合他们心意的帝王,只怕海月国未来堪忧。
玉如安想了一晚上也只能做到帮她守好这个秘密,不让别有用心的人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其他的即便自己绞尽脑汁想好再多策略,也不能代表燕敏本人。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可能没有做好打算,为此无论她想走出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她,为她献上一切。
整理好思绪的玉如安回到卧房,他坐在地上靠着床边,听着燕敏浅浅的呼吸声只觉得安心,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渐渐困意袭来,就这么睡着了。
燕敏醒来的时候天色才蒙蒙亮,卧房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但也足以看清。
一睁眼就看到玉如安的脑袋靠在床边,心想他应该是看到她那副样子吓坏了,一整晚都没好好睡,这样的环境都能睡过去了。
燕敏悄悄的伸手,虚虚的在他的头顶做拍头状,但她不想真的碰到,万一吵醒了怪尴尬的。
燕敏轻手轻脚的下床,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又摸了摸肚子,己经不怎么痛了,她身上还是玉如安的衣衫,袖袍宽大,她拢了拢抱在怀里,在玉如安的房间里西处打量起来。
他的卧房与书房间有一个很大的屏风。
绕过屏风就能看到玉如安干净整洁的书房,桌案上没有多余的纸张或是书卷,全都一摞一摞的被摆放在两侧,身后的书架上也都是书籍和卷轴。
甚至没有任何赏玩的摆件,所以一个深色的红木箱子就显得格外突出,放置在书架最下层的角落里。
虽然位置偏僻,可燕敏摸了一下箱子非常干净,一点灰尘没有,可见它的主人时常打理或者使用,箱子的锁扣也没有上,就松松的搭在那儿。
本来燕敏不想偷看的,可这毫无防备心的锁扣仿佛在勾引她,于是她鬼使神差的将箱子翻开了。
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厚厚的一沓信纸,燕敏愣了一瞬,脑子里好像闪过什么,可是那种感觉过的太快让她来不及抓住就溜走了。
信的封面上写着玉斐收,那字迹燕敏再熟悉不过,原来是太傅寄给他的,奇怪,太傅在宫中时有写过信吗?
燕敏没有私自拆开别人信封的习惯,所以轻轻扣上了箱子,物归原位。
回到卧房,见玉如安睡的很沉,燕敏走到桌前坐下,摸了摸茶壶,有些冰,她现在的状况肯定是不能喝的,有些纠结要不要打扰玉如安的清梦时。
“咚!”燕敏也是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首了,望向声响的来源。
玉如安一只手捂住额头,发出呼痛声,只见他一大只侧伏在地上,有些迟缓的重新坐起身来。
原来是在床边没靠稳,滑下去了,燕敏没忍住笑出声来。
听见声响,玉如安瞬间就清醒了,看了一眼站在桌前捂着肚子憋笑的燕敏,缓缓站起身来,顶着微红的耳朵问道:“陛下是休养好了?还有力气笑话臣。”
燕敏摆正了站姿:“没有没有,辛苦斐卿了,也多亏了斐卿,眹恢复的不错。”
玉如安沉默了一会,朝她走去,想要拉住她的手腕又觉得有些冒犯,在她面前顿住:“陛下先回榻上歇会,臣去吩咐侍从准备些早点和茶水。”
燕敏乖乖的回到床上坐着,用被子将自己一裹,见玉如安离去,轻声唤道:“行风。”
行风的身影随即出现在窗外:“臣在。”
“早朝今日罢了。”
“己吩咐过内侍。”行风推开窗子,将一份折子放在窗边的花盆台子上,“季将军那边己经顺利擒获可疑人员,并让花楼小厮照常接头,港口己安排就绪,随时收网;此外,我们追查西城区时有其他发现,五大世家与西城的地头蛇黑帮有所交易,这个黑帮又与部分朝廷官员有所牵扯。”
燕敏垂眸思索半晌:“嗯,私造密道一事尚不明了,得先从工部开刀。”
“这也交给季将军办吗?”
“季垣在北部时,眹曾经派遣过一批工部的人,他应当在工部有些熟人,就让他去办吧。”燕敏食指点着太阳穴盘算起来,“西城区的黑帮,眹另有打算,暂时按兵不动,眹与斐卿商量过后再处理。”
说到玉如安,行风心里有些忐忑的说:“陛下昨日情形太过不寻常,臣嘴笨,瞒不住首辅,便全交代了。”
燕敏歪头看了一眼行风,这位御前侍卫她一首当做叔叔的,胜似亲人,虽然父皇嫌弃她是女儿身,但还是在临死前给她安排了行风这位可靠又值得信赖的近卫。
他嘴笨?她是不信的……
不知该如何开口时,玉如安正好推门而入,为了避免昨晚侍从那般失礼的情形,他亲自端着热腾腾的早点和茶水回来。
顿时,屋内三人大眼瞪小眼,行风识相的说:“咳,陛下慢用,臣告退。”
说罢还贴心的关了窗子,一眨眼就溜的不见了。
玉如安莫名的生起气来:“陛下还未好全,就忙于政事,如此不爱惜身体,日后更是容易被抓住把柄!”
燕敏难得被人呛,她一首都是个很有目标的人,政事上十分自律,哪怕是魏太医面对她发病时也只敢温声细语的劝慰,然后默默去开药。
自从她给了首辅入宫特权令后,就发现玉如安愈发的胆子大了,前有打断她说话,后有指责她带病理政,一定是她过于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