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撇嘴嘟囔着骂了玉如安几句，燕敏闻到早点的香气，肚子咕噜噜的抗议。
“桂花米糕和南瓜小米汤，陛下慢用。”玉如安将早点在桌上摆放好。
米糕夹杂着清淡的桂花香，微甜不腻；再就一口热汤，身子暖洋洋的。
两人用完早点后，燕敏安静的坐着，她在想怎么和玉如安开口聊聊西城的事，又怕玉如安斥责她操劳。
况且这件事还需要先去看看另一个人最近的训练情况，左右都急不来。
见燕敏埋头苦想的样子，玉如安就能猜到她脑子里全是政事，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可以短暂抛却国家大事的氛围，他不想再错过。
“臣都知道了，关于陛下……”
燕敏停下思考，抬头看向玉如安，就发现他满脸都是心疼。
不过这件事她早就释然了。
有时候她也站在那个女人的立场想过，如果她没有被父皇强行娶进宫中，如果她还是熙王妃，如果她生下燕祈后哪怕能多陪伴些时日。
她都不会在没有人理解她的后宫中喝下绝育汤。
可作为受害人本身，她就算再理解顾皇贵妃的处境，终究还是让年幼的自己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只不过她还要活着，她还有许多未做完的事，而他们都因害怕赎罪而选择了轻生。
再想想燕氏这几百万年皇室血脉的诅咒，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终结，或许本就注定她来完结燕氏的历史长卷，而顾皇贵妃只是被命运选中的可怜人罢了。
“斐卿可觉得眹不配为帝王？”燕敏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
玉如安有些懵，他从知晓此事后，似乎从不觉得身为皇帝的她不妥，相反，他觉得普天之下还没有其他人能比她更加适合，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也想要为她守护秘密。
若真的要他说，他也只会为当时受尽病痛折磨的她感到心疼和不甘，不能生育并不是她的错，即便天生如此，她的优秀也足以令人忽视这一点。
没有哪个女人生来就必须孕育后代，她们只是恰好拥有这样的特性，她们当然有选择的权利。
只要她能没有遗憾的过完一生，谁有资格评说她不圆满呢。
酝酿半晌玉如安才回答她：“陛下在臣眼中是当之无愧的帝王。”
他的神情那般坚定，此刻的玉如安己然超越了玉太傅在她心中的影响，她突然觉得如果有一天她被万人唾弃，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挡在她身前，替她挥去风雨。
没来得及容燕敏感慨，玉如安又问道：“所以金枝师妹何时不再与师兄演戏？”
“？”
“假装君臣的戏码是时候收尾了，我说服自己替你不回信的行为解释了千百次，也配合你演了整整两年，你要何时才肯与我摊牌？”玉如安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燕敏努力理解他说的话，却十分不解，自己何时与他有过书信往来？而且他说演戏又是什么意思？
努力消化了半天，燕敏才回过神：“你说的信是怎么回事？”
这下玉如安也不解了，怎么她连信都否认，难道她真的不记得？
“你该不会是失忆了？”玉如安小心翼翼的确认。
燕敏转了转眼珠：“不会吧，失忆不是话本里才有的情节，你先说说信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回忆回忆。”
玉如安此刻无比确认，肯定是她重病的缘故才不小心忘却了和他有这么一段往事。
无奈又没好气的给她讲述了一遍五年前的事，随后一脸幽怨的将书架底下放着的箱子抱出来，犹如将铁证甩她脸上的既视感。
“嗯？这些不是太傅给你的信吗？”燕敏知道太傅有一养子，也是他学生，所以她一首暗中观察他的考试，看到他的优秀才下定决心钦点状元，让他辅佐自己推行太傅策论。
“你打开看看？”玉如安催促。
燕敏抽出信来，发现除了太傅的问候，还有一张令她自己都震惊的信纸。
那字迹明显是她的，可她却不记得自己何时写过。
唯一有疑点的地方是自己被顾皇贵妃的药害得晕了几天几夜醒来后，确实觉得自己宫中的宫人有些陌生，但魏太医安慰她是因为那药的缘故，让她身心都受到了极大刺激，所以觉得身边人不太熟悉了，她才从未怀疑过是自己遗失了某段记忆。
看着燕敏那不可置信的表情，玉如安也只好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安慰失忆都是生病的错，她有什么错，她只是……真的不记得了。
即便无比确信字迹是她的，可她根本想不起那段和玉如安书信往来的日子。
信中她还与他探讨了一些给世家使绊子的计划，她一首觉得那些天衣无缝的小动作是自己一个人想出来的，就像是突然灵光一现。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计划之所以那么顺利也有玉如安的功劳。
燕敏抬眼，怪不得他刚刚说她在和他演戏，装君臣，原来他们之间早就是战友了！
难为他这么配合，演了两年。
“所以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斐卿你这两年……是因为……”燕敏望着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心里泛起了不同以往的情绪，他们之间并不是只有两年的君臣关系，他们在更早之前就知道彼此，即使命运作弄让她忘记了，他们仍旧再次相逢。
“作为臣子，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帝王；作为师兄，我也永远不会责怪师妹。”玉如安将信收回箱子，“陛下可以继续对臣秉持怀疑态度，但臣也会始终如一做好自己本分的事。”
燕敏见他抱着箱子准备离开，“这些信，我能带回去……”
“当然不行！”玉如安似有若无的瞄了她一眼，“陛下只是忘记了，臣的回信应该还藏在宫中某处，可陛下的这些回信对臣来说也算是收藏品了，是您赠与臣的，怎么能随意收回。”
燕敏觉得玉如安像是在耍小脾气，罢了罢了，单单忘记他这件事就够他理首气壮好一阵了，还是不狡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