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江逸风还在梦乡就被内侍王德叫醒。
迷迷糊糊闭着眼,伸手去打开来推自己的手,这柴树一般的手感,不对呀,急忙睁开眼,看到苏小月恭敬的跪在一旁,推自己的居然是一个老太监,这睡意立即就消失了。
“江小郎君,咱家是奉命来请您入宫复诊的。”王德一脸笑意,但这笑脸让江逸风怎么看都是别扭。
“哦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穿下衣服,”
寅时三刻的晨鼓刚敲过第二轮,江逸风己被王德引着穿过玄武门。
宫道两侧的宿卫执着烛笼,火光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待转过三重白玉阶,立政殿的鸱吻己浸在破晓的霞光里。
"草民参见陛下。"江逸风刚要跪拜,却被李世民一把托住手肘。
天子未着朝服,只披着件玄色貂裘,眼底泛着血丝:"若能让观音婢起身,朕会重重赏你。"
长孙无忌正立在九枝连盏灯旁,紫袍金带衬得面色愈发凝重。
这位尚书右仆射打由上到下打量了江逸风几遍,忽而开口:"听闻小郎君师从张果老仙,可识得砭石导引之术?"
榻上的长孙皇后微微侧首,杏黄隐枕上散着几缕青丝。江逸风注意到她今天气色好多了。
"请娘娘含住这段甘草。"他自药箱取出烘烤过的艾绒,就着宫娥捧来的兽首熏炉点燃,"今日需在足三里、肺俞二穴施以隔姜灸。"
李世民突然起身,蹀躞带上的金钩撞翻了青瓷药盏。长孙无忌忙按住天子要阻止的手臂:"陛下,张真人确有艾灸治喘之法......"
辰时的日光透进鲛绡帐时,长孙皇后忽然轻咳着撑起半身。
李世民手中的《女则》哗啦落地,却见妻子苍白的指尖正触到榻边漆案慢慢挪动了身子,一旁宫女急忙上前搀扶。
"快扶娘娘试试走几步!"长孙无忌的嗓音发颤,竟忘了礼数。
江逸风忙让开到一旁,“娘娘先在床边坐一会,之后慢慢站一会,最后才能慢走。”
“按小郎君说的做,”李世民一脸的喜色。
当长孙皇后扶着屏风站稳时,满殿宫女齐齐跪地。
李世民背过身去抹了把脸,再回头时,天子手中己多了块武德司鎏金腰牌:"对了,小郎君叫啥名来的?"
江逸风急忙作答:“草民姓江名逸风,”
“嗯,名不错,这个拿着,”李世民给了江逸风一块武德司鎏金腰牌,腰牌雕刻着“副使”二字。
李客师是武德使,统管全司,下设十位副使,协助武德使处理日常事务。
每个副使下又有三百名武德卒执行具体任务的人员,负责刺探情报、监视官员等。
李世民将鎏金腰牌按在江逸风掌心时,牌面"武德副使"西个阴刻篆文还带着帝王体温。
若要给江逸风一个官做的话,得通过吏部和朝堂,但这武德司就不用那些流程了,更何况这副使只算是吏而非官,皇帝全权说了算。
江逸风刚想问皇帝这牌子用途,就听到长孙皇后在叫自己,“江小郎君,来,陪在本宫身旁出殿外走几步。”
殿外恰有晨风穿廊而过,惊得檐下金铃乱颤,恰似江逸风此刻的心跳,毕竟离皇后这么近,而大唐女子穿着又是如此的开放。。。。。
"娘娘移步需着避风裘。"江逸风疾步上前扶住长孙皇后右臂,触手只觉锦缎下臂骨伶仃。
早有宫女捧着白狐裘跪候在侧,领口银貂毛扫过皇后发间九树金钗,映得眉心血痣愈发明艳。
长孙无忌落后三步随行,紫袍玉带的环佩声与帝王蹀躞带上的金钩清响交织成韵。
行至殿前丹墀时,长孙皇后忽驻足望向东南角楼:"本宫记得那年玄武门。。。。"话到半途却化作轻笑,"这株石榴还是前岁与承乾同植的。"
众人皆垂首屏息,唯江逸风顺着她目光看去。
虬曲枝干上犹存刀斧旧痕,新发的嫩芽却己攀过朱栏——他忽然记起《旧唐书》载长孙皇后逝于贞观十年六月,此刻枝头榴花分明结着青果。
"江小郎君通岐黄,可知这石榴入药之理?"皇后指尖拂过花萼,笑盈盈的问道。
李世民闻言挑眉,手中把玩的玉如意忽地停转。
"果皮止泻,花叶止血。"江逸风自药囊取出片干榴皮,"若辅以灶心土煎服,可治出血之症..."
长孙皇后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旁的李世民在和长孙无忌聊着什么,突的停下,转身对江逸风说道:“治疗皇后是大功一件,你想要什么封赏,朕无有不允。”
长孙无忌也在一旁含笑,想着,眼前这人无非就是要一个官位或者爵位也是可以的。
江逸风思索了片刻,“那就请陛下赏小子一些钱财吧,”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人均觉得意外,这么好的机会,就要些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