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忠勇侯虽说人缘不咋的,但一身本事还是让人忌惮的,阿史那月住在侯府倒也一时没有什么危险。
酉时的暮光斜照在江府新凿的曲江池上,苏小月指尖蘸着玫瑰膏,细细为阿史那月描画额间花钿。
铜镜里映出两人重叠的云鬓,一支鎏金步摇正从苏小月发间移到高昌公主的望仙髻上。
"妹妹这眉眼,活该配西域的瑟瑟石。"苏小月突然解开阿史那月的回鹘式翻领袍,露出里头长安时兴的鸳鸯锦诃子裙,"妹妹以后就大胆的住在这侯府,夫君可是一位好人,"
阿史那月腕间的镣铐印痕被螺子黛巧妙绘作缠枝纹,她忽然按住苏小月的手:"姊姊对我真好,"话音未落,廊下传来江逸风与昆仑奴讨论蒸馏器的嗓音,当真是鸡同鸭讲,各说各的,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啥,这一幕把屋里的两女逗得不禁失声大笑。
"总好过回那高昌。"苏小月将银剪刀抵在阿史那月颈间,剪下的发丝却结成同心绺,"再说你这吐蕃暗纹的里衣......"她突然噤声,大门此时被人推开。
张果老的白麈尾扫过博山炉,炉中降真香骤燃青焰。这位邋遢道人拎着个布囊,赤足踩过苏小月新铺的波斯毯:"乖徒儿,为师来了还不出来迎接。"
“师父,可想死我了,”江逸风冲出来就一把抱住张果,穿越来大唐最亲近的人就是师父与苏小月了。
“好啦好啦,又不是小孩子,让为师瞅瞅,有没有淌猫尿?”
苏小月急忙拉着阿史那月一块出来给张果行礼。
“这位小娘是?”张果只认得苏小月是自己的徒弟媳妇,可不认得阿史那月,以为徒弟又新娶了一房。
“这是高昌的公主阿史那月,徒儿也正为这事发难,”江逸风把师父拉入正厅坐下,才把阿史那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师父讲述了一遍。
“我徒儿做得对,要是真把人交出去,那才会道心不安,”张果听罢,点点头,“徒儿你须记住,任何朝代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跟随本心做事即可。”
“我记住了。”江逸风觉得师父真是高人,一语就道尽了王朝的更迭规律。“师父,这次不走了吧,”
“生命在于运动,不过为师确实要找一清静之地感悟感悟。”张果难得的一本正经,“这次感悟要能顺利,为师很可能就要跨出那一步了。”
“啊,成仙?”江逸风突然觉得有个仙人师父罩着,那会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为师在终南山寻了一处清静之地,等走时,便帮你解决掉眼下的麻烦,带她一块走。”张果指指大厅外的阿史那月。
“如此甚好,也能让她在师父身旁照顾一二。”
“没准,为师收了她做弟子也不一定哦,到时,你可就有师妹了,”
师徒俩有的没的聊得起劲,苏小月早把一桌丰盛的酒菜备好,过来邀请师徒二人入坐。
酒桌上,张果一喝苏小月酿的蒸馏酒,顿感不错。
“哈哈,这徒媳妇找得极好,这酒没得说,”
“师父过奖了,都是夫君教的妾身酿酒之法。”
“臭小子,为啥早不给为师酿?”
“那时在山上有钱么?吃饭都是问题,还酿酒,天天只知道和药草纠缠了。”江逸风说的也是实话,那会在山上确实没有条件。“师父走时,多带几车现成的酒不就好了。”
“嗯嗯,就把为师的这葫芦装满便好,”张果从腰后解下一个紫色的葫芦,看起也并不大,递给江逸风。
“这一点怎能够尽兴,我这就去给师父准备上几车,”苏小月说完便起身。
“不用那麻烦,咱家的这些酒指不定还装不满这葫芦的。”江逸风穿越过来后,就从没有见过师父买酒,而那葫芦中每天都有酒,就知道不简单。
“嘿嘿,能装多少算多少吧。”张果嘿嘿一笑。
还真被江逸风猜中了,那紫葫芦根本就装不满,百十坛美酒倒进去,连个声响都没有。
半月后,张果突然说要走了,给江逸风留下一盒丹药,也不与他们告别,便带着阿史那月走了。
而那尉迟敬德在赴外地就职的途中,路上遇上张果,便执意要向他学习丹道之术,张果便随便给他指点了一二,从此尉迟敬德就痴迷上了炼丹求道,这也让李世民对他彻底消除了戒心。
之前李世民说是要把自己二十多岁的女儿嫁给尉迟敬德,试探一下他时,尉迟敬德说自己己快六十,家中糟糠之妻尚在,不便娶公主。
谢绝了李世民后,也让李世民消除了部分戒心。
而现在的尉迟敬德走上了炼丹求道这条路,足以完全能证明他丝毫没有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