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江逸风感觉肚子有些饿,就在街边随便吃了一口,之后打听到武德府的位置,这才匆匆赶了过去。
永兴坊,武德府衙前,门前值守的两个武德卒看到江逸风手中的副使牌子,急忙就把他迎了进去。
江逸风刚跨过武德府青石门槛,就被穿绛红战袍的胖卒子攥住手腕:"可算盼来位上官!"
对方腰间蹀躞带七事俱全,偏在箭囊里塞着半块胡麻饼,"某姓张,排行老三,负责本司接待,您唤小的一声张老三便是。"
张老三拽着他穿过校场,二十丈见方的沙土地留着车辙印:"辰时三刻要点卯演武,您若听着外头呼喝,定是其它副使在抽打懒汉。"
说话间拐进庑廊,忽指着一排钉皮帘的厢房压低嗓门:"刑房三不查——炭盆烧红的铁签子莫查,水牢漂着的碎衣料莫查,还有…"
话音被木门吱呀打断,两个武德卒抬着裹草席的长条物匆匆而过,青砖地上洇出断续水痕。
张老三讪笑着改口:"西跨院是值房,新来的需记着——申时前递文书走朱雀匣,申时后得投玄武铜管。"他掏出钥匙串打开某间值房,霉味混着陈墨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您的书案。"张老三用横刀挑开蛛网,露出案头鎏金螭兽镇纸,"上月王录事就是拿这个砸破了吐蕃探子的头。"又踹开墙角樟木箱:"戌时宵禁后若当值,这里有绒毯可裹着打盹..."忽然从箱底摸出个陶罐:"哟!前日藏的醽醁酒居然还在!"
转到兵器房时,张老三突然正经起来:"弓弩领用需押官印,但您要防身的话..."他鬼祟地掀开某处地砖,露出三把带缺口的横刀:"去年剿匪的‘损耗’,比制式刀轻三钱。"经过档案库时却加快脚步,那些贴着"武德九年"封条的樟木箱己积灰寸许,门缝里隐约可见散落的鎏金铜匦残片。
最后停在挂着《武德司舆地图》的厅堂,张老三忽然压低声音:"每月朔望,圣人的红翎信使会来取密奏。"他指甲在地图某处掐出月牙痕:"上官若想清静,千万莫接与千牛卫相关的差事。"话音未落,暮鼓声撞碎黄昏,惊起檐角铁马叮当乱响。
江逸风听到鼓声便问:“这是?”
“这是全司集结的鼓声,三通鼓前得到前厅集结领差事。上官新到,可以不理会。”
“不用,我还是去看看吧,也好熟悉一下同僚。”
“那请随小的来,”张老三带着江逸风赶往前大厅。
刚入大厅,远远就见到李客师按着金装仪刀立在沙盘前,烛火将他玄色圆领袍上的狮虎纹映成流动的赤金。
这位曾随李靖出征,在玄武门立过大功,又深得李世民信任的老将,此刻正用麈尾柄轻点沙盘中永兴坊的方位。
"江副使来得正好,老夫给你介绍一下本司情况,"李客师麈尾一扬,鎏金护甲划过沙盘边缘:"武德副使各领一局,共有十位副使,另有亲事郎、干当郎、监冰井务郎。。。。“
一通介绍,听得江逸风头大,什么马政、课税、档案文书。。。。他啥也不明白。
看着众人陆续到来后,李客师便向众人介绍了一下新来的副使江逸风,并当众宣布让江逸风统领司内监查事。
散了后,江逸风又去寻到张老三问了一下这监查事是干啥的,才搞明白,这监查事其实就是调查百官诸事,并能执行缉捕、审讯、收牢等事宜的头头。
首到领完制服、信印、武器、文用等等后,也到了卯时。
一帮监察室的手下,吵闹着要为江逸风接风,面对同僚,江逸风也不便推辞,也好借这机会与大伙认识一下,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