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银镯的蟠螭纹裂开时,血珠滚落星壤,凝成倒流的银河。
银鳞童子被拽入血河漩涡,十万机械蒙童紧随其后。他们额间的"启"字迸发金光,在湍流中拼出乔大娘临终的刺绣残卷——领头童子的银镯正滴血浇灌杏核,而那颗核仁里沉睡着最初的乔家宅院。
"川哥!是咱家老槐树!"乔婉的白发缠住漩涡边缘的青铜枝桠。乔大川的断臂突然生根,杏花硬化为船锚:"坐稳了!这疯婆娘要把咱拽回娘胎!"浪峰托着众人冲破时空屏障,眼前赫然是二十年前的山雨村——只是每间茅屋都挂着星门,井口涌出银河支流。
老槐树的年轮流转如星盘,树洞里的樟木箱渗出柏油。
银鳞童子掀开箱盖,霉味中飘出乔大娘未寄出的家书:"若见槐树生星纹,速将西丫脐血..."字迹突然被黑血污损,箱底的镖旗无风自动,旗面狼头竟睁开了第三只眼!
"这旗子在吸星门能量!"乔武的机械义眼弹出警告。她挥剪斩断旗杆,断口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混着麦粒的《千字文》残页。机械蒙童们突然列队吟诵,胸口的书卷图腾飞出,在空中拼成陆九霄的绝笔:"西行归途,始于襁褓..."
九殇的虚影从槐树后转出,银鳞凝成襁褓:"阿姊,该把西丫的脐血还回去了。"
乔婉颤抖着捧出琉璃瓶,二十年前封存的脐血泛起星辉。
液体触及槐树根系的刹那,树皮剥落处显出青铜刻痕——正是乔大娘分娩那日刻下的《璇玑阵图》。银鳞童子突然被吸附到阵眼,腕间银镯与阵纹共鸣,金鳞离体凝成婴儿虚影,正是当年被封印的西丫本体!
"原来你才是钥匙..."乔武的机械臂突然失控,银剪刀自动飞向阵图缺口。刃口刺入虚影脐部的瞬间,整座山雨村开始坍缩,村民化作青铜书简,灶台变成星门枢纽。乔大川的断臂枝桠突然开花结果,杏核裂出微型杏林,林间小径竟与星门阵列完全重合!
槐树年轮突然加速旋转,映出两个抉择:
A. 斩断因果,永锁星门;
B. 重启轮回,十万童子再西行;
C. 以身为墨,重书天工...
"选个屁!"乔大川的枝桠绞碎年轮,"老子要带闺女们回家吃杏!"他撞向青铜阵图,断臂处的杏核突然炸裂,冲击波震得星门阵列错位。银鳞童子趁机抱起西丫虚影,金鳞嵌入她额间:"阿姊,这次换我当脐血!"
十万机械蒙童突然手拉手围成环阵,额间"启"字投射光幕,在虚空绣出乔大娘的新绣谱:"归途非终途,童蒙即归处。"槐树轰然倾倒,树根缠着众人坠入时空裂隙——
睁开眼时,众人躺在最初的杏林。
晨曦穿透枝叶,露珠里映着没有星门的蓝天。银鳞童子腕间的银镯消失无踪,只剩淡淡红痕。乔婉的白发重新转黑,心口"仁"字纹化作朱砂痣。最奇的是机械蒙童们——他们胸口的书卷图腾变成青杏图案,正在笨拙地给杏树培土。
"当家的,看这个!"乔巧从老树洞掏出个陶罐。打开时,十万颗杏核倾泻而出,每颗核仁都刻着蒙童的名字。银鳞童子突然指向天空——云层中隐约浮现有字:"此间无天工,唯有耕读声。"
九殇的箫声忽然在杏林深处响起。
众人循声找去,见青石上放着乔大娘的蟠螭银镯,镯下压着半张染血的婚书——男方生辰是今日,女方名讳处被血渍模糊。银鳞童子触碰婚书的刹那,十万杏核突然发芽,根系缠绕成新的星门阵列,门缝中传出蒙童齐诵:"先生,该教我们认新字了..."
林间小径尽头,戴银镯的女童背影一闪而过。她腕间的蟠螭纹正在滴血,血珠落地即生青铜书简,简上刻着未完的《天工新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