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兰斯的寒风裹挟着雪粒砸在防弹玻璃上，林浩隔着车窗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海参崴港口。手机在大衣口袋里震动，陈雪莹的声音裹着电流传来：“林总，俄斯凯奇供应商临时变卦，说要终止明天的签约。”
“理由？”林浩着口袋里母亲寄来的红绳平安符，冰晶在睫毛上凝结。
“他们称远东渔业协会施压，说我们的冷链事故影响供货安全。”陈雪莹顿了顿，“很可能是国内那帮人搞的鬼。”
林浩的指节捏得发白：“把冰城纵火案的刑侦报告翻译成俄文，半小时后发我。”挂断电话，他推开车门，刺骨的冷意瞬间灌进领口。
海参崴商贸中心顶楼，俄斯凯奇供应商科瓦廖夫的秘书第三次拒绝开门。林浩将冻得发紫的手按在金属门把手上，呼出的白雾在零下二十度的走廊里凝成冰花。随行的翻译搓着胳膊：“林总，我们先回酒店吧，这样等下去会冻伤的。”
“把车载暖气开到最大。”林浩解开西装外套，露出里面印着“浩丰农业”LOGO的黑色卫衣，“你和司机轮流休息，我守在这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走廊感应灯每隔半小时熄灭又亮起。当第三十七次灯光亮起时，科瓦廖夫终于拉开门缝，醉醺醺的俄语混着伏特加气味扑面而来：“固执的华国人，你要冻死在这儿吗？”
“不，我要让您看看什么是值得合作的伙伴。”林浩抖落肩头积雪，从公文包掏出一叠文件，“这是我们新升级的冷链监控系统数据，每辆冷藏车配备双GPS定位和防爆摄像头，事故率己经下降92%。”
科瓦廖夫打了个酒嗝：“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连国内市场都搞不定，凭什么让我相信远东的帝王蟹能安全运到中国？”
林浩突然扯开卫衣拉链，露出胸口贴着的暖宝宝：“三天前我在哈尔滨的冷库待了整整八小时，就为测试新隔热材料。”他指着监控视频里闪烁的红点，“现在每辆冷藏车都装了这个装置，温度波动超过0.5℃就会自动报警。”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难熬。林浩蜷缩在走廊长椅上，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显示着实时物流数据。陈雪莹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出，背景是浩丰农业24小时监控中心：“林总，王建军他们在社交媒体煽动抵制俄货，说我们进口海鲜携带病毒。”
“让法务部准备律师函。”林浩往嘴里塞了片提神薄荷糖，“联系龙腾江农业厅，我们需要官方背书。”他瞥见科瓦廖夫办公室门缝透出的灯光，“我这边还在争取，天亮前必须拿下合约。”
晨光刺破云层时，，科瓦廖夫终于再次现身，身后跟着律师团。“林先生，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他甩下一份文件，“但我们需要更苛刻的条款——运输延误超过1小时，赔偿订单金额的10%。”
“可以。”林浩毫不犹豫签字，“但我们也要对等权利，如果供货质量不达标，每降低1%，货款扣减5%。”
双方僵持时，林浩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黑龙江农业厅的电话。他开了免提，俄语翻译实时转述：“浩丰农业的冷链系统己通过省级验收，我们将为贵司进口俄斯凯奇农产品提供绿色通道。”
科瓦廖夫的表情终于松动：“看来你早有准备。”他突然用中文说：“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陪我喝光这瓶伏特加。”
当朝阳完全升起时，林浩扶着墙走出商贸中心，口袋里揣着刚签好的五年期供货协议。陈雪莹举着羽绒服冲过来：“你疯了？零下二十度喝了半瓶伏特加！”
“值得。”林浩扯松领带，露出胸前被冷汗浸湿的平安符，“通知云南基地，准备扩建帝王蟹暂养池。”他望向海港中鸣笛的货轮，“顺便查查青铜资本最近有没有接触俄罗斯企业，我总觉得这次谈判太顺利了。”
回程飞机上，林浩打开平板电脑，发现王建军在社交媒体发布的抵制帖下方，突然出现大量俄斯觊奇网民的留言：“浩丰农业的冷链比西弗兰斯的冻土还可靠！”配图正是他在零下二十度走廊里谈判的偷拍照片。
“有人在帮我们。”陈雪莹放大图片细节，“这些俄斯凯奇账号注册时间都在昨晚，而且IP地址......”她脸色突变，“全是海参崴！”
林浩闭上眼，任由头痛欲裂：“查清楚幕后推手。”他握紧口袋里的合约，“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飞机冲破云层的瞬间，阳光透过舷窗照在那份带着伏特加酒渍的合同上，“浩丰农业”的烫金LOGO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如同他跌宕起伏的创业之路，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也愈发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