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水河翻滚的浊浪拍打着生锈的铁皮船舷，林浩抹去额头的汗，热带的湿气让衬衫紧贴后背。陈雪莹攥着防水卫星电话挤过来，耳坠上还沾着飞溅的河水：“林总！东南域联合商会突然取消会面，改由金三角的坤沙武装队接洽！”
“把咖啡种植模型的量子密钥再检查一遍。”林浩着口袋里母亲寄来的桃木符，远处雨林中传来零星枪响。船工突然指着对岸惊叫，几具绑着石块的浮尸正顺着湍急的水流漂向入海口。
竹楼内弥漫着大麻与火药混合的刺鼻气味，坤沙的副官将M4步枪砸在雕花檀木桌上，震得铜制烟灰缸里的雪茄火星西溅：“华国佬，听说你们想用种地的把戏换我们的航运码头？”
林浩按下全息投影仪开关，云省咖啡庄园的3D影像在烟雾中旋转：“这是我们的智能滴灌系统，能根据土壤湿度自动调节水量；这套生物肥配方，能让咖啡豆的香气提升三个层次。”
“狗屁！”坤沙突然掀翻桌子，翡翠扳指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老子的AK-47能打下首升机，要你这些玩具做什么？”他身后的武装人员同时拉动枪栓，保险扣弹开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雪莹的高跟鞋在竹板上打滑，强撑镇定：“将军，您的橡胶林正在大面积枯死，土壤检测报告显示......”
“给我闭嘴！”坤沙将匕首抵在她咽喉，寒光映出林浩骤然收缩的瞳孔，“三秒内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把你们喂鳄鱼！”
林浩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贴着的降温贴——那是在西弗兰斯雪夜留下的旧伤：“三天前我在雨林里发现，你们引种的逍遥国咖啡苗烂根率超过90%。”他抓起桌上的陶碗摔碎，用锋利的瓷片割破指尖，血珠滴在地板上，“因为这片红壤的PH值是4.2，根本不适合碱性品种！”
暴雨倾盆的深夜，临时营地的发电机发出垂死般的呜咽。林浩盯着土壤检测仪的数据，雨水顺着帐篷缝隙不断滴落：“汞超标32倍，怪不得种什么死什么。”他突然抓起手电筒冲进雨幕，陈雪莹举着卫星电话在后面狂追。
两小时后，浑身泥泞的林浩抱着几株焦黑的咖啡苗回来，裤腿上还缠着水蛭：“他们偷偷开采稀土矿，现在整片流域的生态都被破坏了。”他将病株砸在桌上，泥浆溅上东南亚地图，“通知技术队，天亮前搭建十座微生物发酵池！”
“疯了吗？”陈雪莹的声音带着哭腔，“坤沙的人在营地周围埋了地雷！”
“在冰城被纵火时，我们怎么守住冷链的？”林浩的白衬衫被血水染红一片，眼神却亮得惊人，“靠的不是谈判，是让他们看到冷藏车重新上路！这里也一样，得让子弹闻到咖啡香！”
三天后，魔琴海的红土地上，二十名武装人员端着火箭筒围观。林浩赤脚踩在刚翻耕的田垄里，脚踝被蚂蟥咬得鲜血淋漓：“先用生石灰中和酸性，再埋入发酵的象草，最后铺上咖啡壳保墒。”他将培育好的“云岭12号”咖啡苗栽进土坑，“九十天后，如果这些苗能活，我们再谈合作。”
坤沙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林浩耳畔飞过，惊起漫天白鹭：“九十天？老子的耐心可没那么多！”
“那就现在做个交易。”林浩从防弹背包掏出真空包装的咖啡豆，金属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是用我们技术种出的‘月光山脉’，在安杰玛能卖到每盎司200逍遥币。”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湄公河时，竹楼里飘出醇厚的咖啡香。坤沙咂着镶金的牙齿，突然将雪茄按灭在林浩手背：“有点意思。但我的码头，可不是用豆子就能换来的！”
林浩强忍灼痛，展开全息合同：“合作后我们建智能烘焙工厂，通过区块链溯源系统卖到东京、伦敦。”他突然切换画面，东南亚地图上闪烁着青铜资本的投资网点，“而且我知道，有人想让您继续挖矿，好控制整个东南域的物流命脉......”
坤沙的脸色骤变，枪口抵住林浩太阳穴：“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您的母亲，”林浩的声音突然放轻，“在琅勃拉邦的寺庙里，每天都为当年被战火毁掉的咖啡园诵经。”他从贴身口袋掏出泛黄的老照片——那是半个世纪前，坤沙母亲在咖啡树下的微笑，“这片土地，本该长出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
夕阳将桓水河染成血色时，陈雪莹盯着手机上跳动的签约全息影像，手指微微颤抖：“青铜资本在东南域的所有子公司，刚刚同时撤资了！”
林浩望着河面穿梭的货船，将桃木符重新系紧：“通知法务部，合同里加一条——若合作方重启矿产开发，我们有权调用华国维和部队的环境监测卫星。”他转身走向正在施工的发酵池，坤沙的手下正用枪逼着搬运工学习堆肥技术，“去把土壤修复方案翻译成挝语、番语、鼎语，这里的每寸土地，都要让青铜资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丛林法则。”
夜色笼罩河面，远处传来零星枪声。林浩摸出母亲的照片，就着火把的光轻轻擦拭。他知道，在这片强者生存的土地上，用技术和血泪签下的契约，终将比任何枪炮都更有重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