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她与苏家众姐妹一起去跟老夫人告辞,老夫人也没再问她什么事。
回到落英苑,留守的陈嬷嬷就急着问:“怎样?”
“国公夫人果然让府医给小姐号脉了。”香兰道。
陈嬷嬷顿时紧张起来:“后来如何了?”
“幸好小姐早有准备,己经成功糊弄过去了。”香兰笑答。
“我这就去给小姐熬些绿豆汤,解药的。”陈嬷嬷忙着往外走。
柳知意拦住她,笑道:“药效早过了,您别担心,我问过大夫的,只一会儿的作用。”
原来,她在去国公府之前还是做了些防备的。
她怕国公夫人识破上次自己的伪装,要验证,所以特意花重金求了个药丸。
这药丸吃了能引起短暂的心悸。
本来只是以防万一的,没想到当真用上了。
国公夫人显然怀疑了她,所以故意在她的饭食中放了些让她头晕的东西,然后让府医给她号脉看病。
在她出去散酒碰到国公夫人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所以当她跟着丫鬟去偏厅看府医的时候,借着咳嗽的动作用袖子掩着口唇,悄悄将那药丸咽了。
之后,府医果然问她是否有心悸的毛病。
她又假装遮掩,让这件事更加真实些。
她再一次骗过了国公夫人,但没骗过赵临风。
不过,她己经靠诚恳的态度获得了赵临风的宽宥,想来,他不会再在国公夫人面前多嘴。
柳知意在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上达到了目的,苏蔓却没达到。
苏蔓没有捞到“大放异彩”的机会,反而是老夫人问了一嘴“苏大小姐”,让她心中十分不快。
“她如此上不了台面,老夫人竟还要看她,着实没眼光。”她在栾氏跟前抱怨。
栾氏宽慰她:“想来是老夫人好奇,当初国公夫人没看上的丫头是谁,才问了一句。她怎么能跟你比呢,蔓儿,你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相又出挑的美人儿。若不是你一心要嫁那薛定瑜,母亲早就为你找个高门大户嫁进去了。”
苏蔓听这话耳朵早己听出老茧来了,皱眉道:“娘短视了。薛定瑜年纪轻轻己是首辅,前途无可限量。而且,他门户简单,我若嫁他,无公婆要孝敬,去了就当家做主,好不自在,将来封个诰命也是迟早的事。
“再说了,他那容貌和气度,京城里有几个男子能敌?我若嫁了他,得让全京城的贵女嫉妒死!”
“但他到底是个鳏夫,你去了只是续弦。”栾氏始终有这个心结。
“男子,有过女人才会更疼惜女子。续弦只是听着不好听,但实惠是实实在在的,母亲又何必计较那个?”
栾氏不说话了,她向来说不过这个女儿,女儿想要的,她只能尽力帮她争取。
“等着七夕吧,每年太后都会举办七夕宴,薛定瑜己经出了孝,太后定然会让他参加的,到时候娘帮你好好准备着,定然要在七夕宴上让他被我女儿迷倒!”她道。
苏蔓听了粲然一笑。
随即又皱眉:“还有不到一个月了,总要让苏蕙先嫁了才好。”
栾氏拍胸:“你放心就是,娘己经安排好了,有了你爹爹的准话,那丫头好打发!”
*
从王千允那边得了三年前命案的信息,柳知意决定先从当年相熟的那个大夫入手。
她借着去晋家的机会,去了趟回春堂。
那大夫叫邵和,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柳家大小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找他瞧病的。
然而,三年过去,回春堂早己没了。
柳知意找相邻的铺子打听才知,在她被绞杀之后没多久,回春堂就燃了一场大火,这邵和一家子都在大火中丧生了。
柳知意失望之余,心中发寒。
若这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那就说明,自己当年的怀孕当真是有问题。
而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一切呢?
她想到了薛定瑜,却又觉得,不会是他。
自幼相处,彼此了解颇深,她怎么也想不出他要害她全家的理由。
又仔细打听,得知邵和只有祖籍还有几个亲人,在京城就没亲戚了。
柳知意不得不歇了从邵和这里下手调查的心思。
剩下的线索就只有柳家往日的下人们了。
素娘说柳家下人的打听由她来办,但她现在腿脚不方便,出力有限,自己也得跟着操操心,才能更快些。
这日,她早些从晋府出来,让车夫苏勇驾车绕了道,往柳家旧宅那边走一趟。
柳家富足,旧宅虽不在京城最繁华的地带,占地却大,宅院里的一应修缮均按照姑苏风格而来。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古朴典雅,别有韵味。
这里曾经是柳知意的天堂。
然而现在,门庭斑驳破败,也不知卖给了谁家,维护修缮十分不到位。
柳知意不敢旧地重游,因为她曾经就在花池边目睹父母亲七窍流血而亡,她来这边,只是想看看,柳府被朝廷收了之后转卖给别人,那些旧仆可留下一二。
仆从间有他们自己的友谊,只要找到一个,就能拔萝卜带泥,寻出好几个人来。
她假装投亲,亲自去门房上说话。
门房很诧异:“我们主人家并不在这常住,这里只有几个看房的老仆,你投的哪门子亲?你是找错地方了吧?”
“应该没错啊,就是这里。”柳知意把纸条给门房看,上面的地址是她自己提前写好的,还故意做旧了。
门房挠头。
柳知意趁机道:“难道他们搬家了?府上有做久的老仆么,能不能找他们来问问,这宅子之前可住过姓王的人家?毕竟这地址,是五年前留下的。”
柳家的宅子是从个王姓商人那里买下的。
若有柳家的旧仆,应该会知道。
门房摇头:“我只知这宅子原来是个柳姓的人家住,后来闹了凶案,家里的仆从全都遣散了,一个没留下。所以柳姓之前,是谁家在住,大约没人知道了。”
柳知意道谢离开。
坐回马车上,她难掩失望。
香兰在旁安慰:“小姐,我知您想帮柳小姐,心里着急,但很多事是急不来的。现如今,小姐您先过好自己的生活,柳小姐的冤屈咱们慢慢查,总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