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氏心中一跳嘴上道：“哦，那个坏人被抓了不是罪有应得么？”
柳知意从信封里拿出于广平的口供来，展开在栾氏的面前。
栾氏看得脸皮抽搐：“他！他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母亲去趟暗鳞卫大牢就什么都清楚了。”
栾氏瑟缩了下。
暗鳞卫的大牢啊……她怎么能去！
“母亲，若不是我打着小舅舅的面子在赵大人跟前极力周旋，您早就锒铛下狱了。到时候不但您自己没面子，苏家的面子也都被你丢尽了，父亲还会要你吗？”柳知意又道。
栾氏瞪着眼，半晌不说话。
许久后才很不甘心的问：“你到底要怎样？”
柳知意道：“我对母亲是没有不敬想法的，反而是母亲容不下我。我之所以没去找父亲，将母亲做的事公布于众，也是理解母亲作为女子的难处。
“我所求，就是日后母亲不要为难女儿就好，在苏家给女儿充足的自由，女儿自会感激母亲的。”
栾氏沉默。
她自是不甘心的，但把柄在人家手里，却又不得不低头。
许久后，她才叹口气道：“你这么懂事的女儿，母亲喜欢还来不及呢，自是会万事顺着你的。”
“这信封里的东西，不光我手头有，别人的手里也有，若我有个什么意外——”
“我知！你必然会平安顺遂地活着，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栾氏打断她的话。
这一点栾氏还是聪明的。
柳知意满意地笑了：“那便谢谢母亲了。”
她告辞离开。
回到落英苑，香兰不解地问：“小姐为何不把这些证据拿到老爷面前去，让老爷休了夫人！”
柳知意淡淡道：“有句话叫穷寇莫追。我若把她逼到死角，她必拼死相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指不定哪天就着了她的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把精力花在防备她上面。
“再者说了，就算父亲休了她，家里还是要有人掌中馈的。二婶、三婶从未管过家，到时候祖母肯定会不放心，提前从老家回来。祖母这人可比夫人精明多了，到时候只怕我的婚事也不得自由。”
苏蕙的爷爷是两朝元老，是个老人精了，他的夫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因着夏日京城天气炎热的缘故，老两口在春末柳知意醒来之前回老家南常小住去了，预计中秋节回来。
柳知意的想法是，与其换人，不如让当下这人为己所用。
“可小姐就不怕夫人耍什么幺蛾子吗？”香兰又问。
陈嬷嬷拍了下她的脑门：“你没听小姐离开时说的那句话么！”
香兰歪头想了想，抚掌：“我明白了，小姐真厉害！”
主仆三人都笑了。
栾氏是个聪明人，那日之后，以她身体弱为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让她自己在院子里设个小厨房。
因为当家主母对大小姐态度的转变，捧高踩低的下人们也不敢得罪大小姐了。
柳知意在苏家的地位一下子提升了许多，俨然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大小姐了。
过了些日子，晋荀给她传信说，车马运输生意己经两个月，让她去对账分红。
柳知意欣然前往。
有钱拿，谁不高兴？
她没有去晋府，而是去了车马运输行。
晋荀己经在那等着她了，一番对账之后，晋荀数了厚厚一叠子银票给她。
柳知意拿出一张来给他：“这点钱给行里的管事和伙计让他们去酒楼吃顿好的。”
晋荀笑道：“你倒是个好老板，这样，我也出一份，给他们发赏钱！”
车马运输行上下一片欢腾，这两个月的奔波劳累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还有个好消息。”晋荀对柳知意道，“你要找的人，他们也帮你请回来了。”
柳知意十分惊喜：“当真，在哪呢？”
“他们把他安排在蓬莱客栈了，你现在就要去见吗？”
“要，我现在就去见！”柳知意音调都高了几分。
晋荀找车马运输行的领队要了南越川在蓬莱客栈的房间号，就带着柳知意过去了。
敲门之后，有人来开了门。
是个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疏朗。
柳知意想他可能是南越川的随从，便客气对他一笑道：“我们是来见南圣手的，麻烦阁下通传一声。”
年轻男子皱眉：“南圣手是谁？”
“就是南越川南先生。”柳知意颇为恭敬地回答。
年轻男子笑了声。
柳知意不知何意，怔怔看着他。
年轻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自己胸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柳知意震惊：“您……就是南先生？”
她还以为南越川是个老头子呢，毕竟没有丰富的阅历，怎么能成为圣手。
以前她见过的其他圣手，年龄都不小了。
“怎么？我是不是南越川，还得你确定了之后，我才能是？”南越川笑道。
柳知意忙摆手：“先生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先生太年轻了，与我想象中相去甚远——”
南越川挥手打断她：“我开个玩笑而己。说实话，你这种表情我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
他说着话想起什么，皱眉，“你也别一口一个南先生的叫了，听着别扭，首接叫我南医生就行。”
“医生……”
这个词以前没听过。
“就是大夫的意思，但我习惯了别人叫我医生。”
柳知意表示，她要改口也得习惯一下才行。
南越川将他们请进去，柳知意说明了来意。
南越川恍然：“原来你就是那个大费周章将我请到京城来的人！
“你这一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我，现在还给我安排了最好的酒店，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我还怎么好意思拒绝？”
当下说定，由柳知意去联系宁国公府的人，商定好时间后来接他过去。
“我得先说好，在看到病人之前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治，你们不要对我期望太高！”
柳知意告辞前，南越川提前打招呼。
柳知意笑：“我们省得的，您不用有顾虑。”
她坐马车回去，走到半路让车夫改了方向，她打算先去暗鳞卫的官署见一下赵临风。
毕竟找南越川给大公子瞧病，她是跟赵临风说的，这件事她理应先跟他通个气，让他来做安排比较合适。
柳知意今天运气不错，赵临风没出去，就在官署呢。
她被门卫带进去，看到了背对着门口在院子里练枪的赵临风。
天气炎热，许是因为这里没女人的缘故，他练枪的时候半裸着上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