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元宵佳节如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徐徐展开。
民间街巷张灯结彩,灯火辉映如昼,舞狮腾跃、丝竹悠扬,百姓欢声笑语间共庆团圆。
而紫禁城内的宫阙楼台,更将喜庆推至极致。
朱红宫墙缀满琉璃灯盏,似繁星坠入人间;乾清宫前悬起巨型宫灯,金丝缠裹、琉璃雕花,烛光摇曳间映出“天下太平”的金字匾额。
坤宁宫廊下,冰雕灯笼晶莹剔透,内嵌烛火如冰雪生光;御花园中遍植彩绸扎制的花树,缀以绢制灯笼,风过时翩然摇曳,恍若仙葩。
今日宴席活动表演皆在圆明园内举行。
巳时,正大光明殿内,金漆雕龙宴席次第排开,暖香袅袅。
乾隆帝高坐主位,乾隆帝坐于主位,笑意盈面。
他的两侧列坐着永琪等皇子阿哥、诸位王爷、外藩、尔泰、尔康、萧剑、班杰明等文武官员按品阶落座。
汉席与酒宴交错,金漆雕龙案几上摆满汉席珍馐,堆砌蜜饯元宵,翡翠碗盏盛着甜浆,苏式糕点玲珑剔透,酒宴琼浆琥珀流光。
中和韶乐悠扬,戏台上伶人正唱《天官赐福》,丝竹之声如春风拂过殿宇,阿哥们与诸王谈笑举杯,满殿欢声笑语。
永琪身着阿哥朝服,侧身与身旁的八阿哥永璇闲聊边疆军务。
忽然听见一阵爽朗笑音,乾隆帝的目光己看向尔泰西人:“尔泰、尔康、萧剑,你们三人如今可算朕的‘心头三宝’。一个大理寺卿稳重如山,一个一等侍卫忠心护驾,一个忠义侯侠骨仁心,倒叫朕省心不少!”
尔泰忙起身行礼:“臣等惶恐,全赖皇上栽培。”
乾隆摆手笑道:“栽培谈不上,倒是朕要问问,尔泰这‘准额附’当得如何?小燕子那丫头可还日日缠着你?”
殿内众人哄笑,尔泰耳尖泛红,正欲回话,乾隆又转向尔康:“尔康,你与紫薇的赐婚旨意虽然还未下,可朕瞧你这两日眉梢都挂着喜气,倒比得了实封还高兴!”
尔康亦躬身道:“禀皇上,臣与紫薇两心相知,自是欢喜。待旨意一下,臣定不负明珠格格。”
乾隆点头,乾隆目光一转又瞥向萧剑:“忠义侯萧剑,江湖侠客如今成朝廷栋梁,朕倒是好奇,这宫墙内的日子可还习惯?”
萧剑拱手:“皇上恩典,臣乐在其中。只是……”
他故意一顿,引得乾隆挑眉,“只是晴格格管教甚严,臣不敢有半分懈怠。”
满座哄笑,乾隆摇头:“好个‘管教’,看来朕这孩子眼光不俗!待朕回头问问老佛爷,给你们二人也下个赐婚旨,免得你总以‘江湖客’自居,叫晴儿悬心!”
席间笑语更盛,永琪望向班杰明,见他低头抿茶,忽而起身向乾隆禀道:“皇阿玛,班杰明近日为宫中绘百子图,技艺愈发精妙,臣等皆赞其才。不知班画师可有心仪女子?若需臣等牵线,必当效劳!”
乾隆闻言挑眉,目光转向班杰明。
这位西洋画师正专注描摹宴席景致,被突然点名时微愣,起身行礼,蓝眸中闪烁笑意∶“皇上”
乾隆打量他手中速写,笑道:“班杰明,你画笔下人物鲜活,可见心思细腻。朕问你,这京城佳丽无数,可有一人入了你的画中?”
班杰明眉梢轻挑,半玩笑半认真道:“皇上,臣眼中所见皆是艺术之美,笔下所绘皆为职责所需。若说心仪……臣的心,早被这紫禁城的琉璃瓦与宫灯占满了。”
众人大笑,乾隆击掌:“好个伶俐回答!既如此,朕便放心了。你这老外,倒比朕的阿哥们还洒脱!罢了,待你哪天开了窍,朕亲自为你挑个‘中西合璧’的佳偶!”
宴席间,蒙古乐曲骤起,胡琴与马头琴声交织,席间武士献上摔跤之技,众人喝彩连连。
尔泰暗叹这热闹景象,却瞥见永琪眉间微蹙,似有政务忧心。
他悄然递去一碟解腻酸梅,永琪会意一笑,二人默契如旧。
乾隆与群臣共饮,笑语声伴着宫外爆竹声,将整个皇城染成一片盛世欢腾的锦绣之色。
与此同时,内廷宴上,奉三无私殿内,暖阁内珠帘垂落。
小燕子小燕子一身和硕公主的珊瑚红宫装,鬓边缀着流苏步摇,与紫薇、晴儿并肩落座,案前摆着老佛爷特赐的八宝元宵。
老佛爷慈眉含笑,妃嫔们笑语盈盈。
高丽筋斗艺人翻腾如飞,蒙古乐师奏起“草原长歌”小燕子却悄悄拉了紫薇与晴儿一同咬耳朵。
“紫薇,你瞧那筋斗人翻得比咱们之前在宫外见的杂耍班还利索!”
紫薇笑着点头,晴儿却瞥向席间老佛爷与愉妃的对话,低声提醒:“你们看,愉妃又在向老佛爷递眼色……莫不是欣荣的事又有动静?”
小燕子眉心一皱,正欲回应,忽被殿外一声“起宴!”打断。
三人连忙归座,却仍忍不住咬耳朵。
小燕子凑近紫薇耳畔:“欣荣永琪赐婚一事,若真纠缠不清,咱们可得帮挡一挡!”
紫薇忧心摇头:“难啊,愉妃背后有老佛爷撑腰……”
晴儿忽然插话:“且看永琪如何应对,他如今心思分明在朝务上。”
三人相视一笑,话题又转到尔康、尔泰身上,小燕子得意道:“尔泰这几日总陪我练骑射,老佛爷还夸他‘额附当得称职’呢!”
紫薇挑眉接道:“不过,尔泰这几日总往漱芳斋送暖炉炭火,小燕子你可知他私下备了多少?莫不是将整个大理寺的库藏都搬空了?”
小燕子笑得眉眼弯弯,往晴儿肩头一靠:“他呀,就是生怕我冻着!上回我偷吃雪粒子,咳嗽了一声,他训了我半日。转头又给我缝了狐毛护鼻套,这闷葫芦,心里疼人偏不首说!”
三人正笑闹间,老佛爷轻咳一声,小燕子匆匆坐正,却悄悄往紫薇手心塞了个蜜饯,紫薇抿唇藏笑,将饯子纳入袖中。
夜幕垂落,宴席毕。
山高水长楼前,万盏花灯如星河倾泻。
乾隆携老佛爷、皇后、令妃,与诸位小辈及文武百官登楼赏景。
楼外广场上,摔跤手虎虎生威,爬竿艺人如猿捷攀,马戏团骏马踏火圈而过,引得孩童欢呼。
丹陛大乐奏起“太平欢歌”,烟火倏然升空,绽出“福寿安康”西字金芒,引得众人齐声赞叹。
小辈们聚于楼台西侧,小燕子拽着尔泰的披风往栏杆处挤:“尔泰,你看那烟火像不像七夕节的并蒂莲!”
尔泰护着她避开拥挤人群,将暖炉塞入她手中:“七夕的并蒂莲烟花是人间烟火,这元宵节的烟火的却是天上星辉,各有一番妙处。”
小燕子歪头笑:“你总爱说这般文绉绉的话!”
小燕子忽地又数起来烟火:“一朵、两朵……哎呀,数乱了!”
尔泰将她冻红的手揣进怀中暖着,低声嗔:“手怎么还没捂热,这般凉怎么不戴手套?”
小燕子歪头笑:“戴了手套,就不能偷摸你腰间的啦!”
尔泰耳尖发烫,却佯装板脸训她,眼底尽是宠溺。
不远处,紫薇与尔康并肩而立,她仰头望焰火,忽轻声道:“若年年元宵皆如此,倒愿时光永驻。”
尔康执起她指尖,将一枚温玉戒指纳入她掌心:“时光虽逝,你我之心可驻。待赐婚旨下,我必日日陪你看这烟火。”
紫薇眼眸泛起泪光,将戒指戴好。
晴儿与萧剑立于另一侧,萧剑忽从袖中取出支玉簪,簪头雕着并蒂雪莲:“这簪子原是江湖友人所赠,我瞧着与你发髻最配。”
晴儿抿唇接过簪子,簪入云鬓时,忽闻乾隆笑声传来:“晴儿,你这簪子倒比朕赏的宫饰还合心意?萧剑,朕这‘江湖客’何时学的这般细腻?”
众人皆笑,萧剑拱手道:“臣不过效仿皇上赏人之法,投其所好罢了。”
乾隆大笑摇头,目光却转向永琪与班杰明。
二人正低语讨论烟火配色,永琪忽道:“若将西洋颜料与宫匠技艺相融,焰火之色可更斑斓。”
班杰明点头:“正有此意,待我回如意馆试试!”
老佛爷倚在御座观烟火,忽然瞥见尔泰正为小燕子披风系带,笑叹道:“尔泰这额附当得,倒比皇帝的侍卫还贴心。”
乾隆挑眉拔高声音打趣:“小燕子的眼光果然随了儿子,挑夫婿如挑良将,忠诚又体贴。”
小燕子闻言羞红了脸,尔泰却朗声道:“皇上过誉,臣护公主,如护山河。”
乾隆大笑,掷了杯中美酒:“好!朕便赏你这护山河的胆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