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碑裂痕渗出的琥珀黏液在第七日凝成婴孩,啼哭声响彻三界。金阙的面摊铜锅突然沸腾,汤底金纹游出水面,在案板上拼出"未济"卦象。瘸狗吴刚的尾毛判官笔疯狂舞动,在青石板上刻满"兑为泽,君子以朋友讲习",每笔都带出血色星砂。
"这哭声..."赤瑛的灶火突然炸开,七十二盏琉璃灯从灰烬升起。灯影里,当年被她焚烧的监天司星奴们正在重组肉身,脖颈处赫然是玉璇玑留下的螭龙烙纹。神胎少女的眉心火纹突然黯淡,一缕黑气顺着经络爬向心脉。
玄溟的桂树新枝在此时爆出花苞,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时空的金阙受刑场景。最古老的那片花瓣里,初代刑神正将恶魄封入自己脊骨:"以吾身为狱,镇此孽万年..."
青梧的往生花海突生异变,白花中心睁开猩红鬼目。饿鬼道深处传来锁链崩裂声,三百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内壁刻满《万象典》新章。最中央的棺椁里,初代刑神的金身己与菌丝共生,胸口的山河印正在吞噬地脉灵气。
"午时三刻,万法归宗。"金阙的瞳孔突然镀上金膜,刑纹从脊骨爬满全身。正在喝面的老乞丐突然抽搐,面汤里的金纹钻入七窍——竟是玉璇玑埋下的星傀种子!斩骨刀不受控地飞起,瞬间斩落乞丐头颅,血柱在空中凝成"讼"卦。
神胎少女的净化之火晚到半步,只来得及接住滚落的头颅。那头颅突然咧嘴大笑:"师姐,还记得焰刀门的拜师茶吗?"火焰中的往生咒文突然逆转,将神胎少女的右臂石化。
守山人黄垚的山体裂谷涌出翡翠洪流,触及者皆化作人形星砂。地母神识化作的苍老虚影在洪流中挣扎:"快毁山河印..."话音未落,初代刑神的金身突然睁眼,菌丝触手刺穿虚影,将地母灵气尽数吸入印中。
玄溟的说书摊被桂树根须掀翻,吴刚斧魂所化的瘸狗突然人立而起。它撕开自己的肚皮,露出里面跳动的月桂心:"坎为水,君子以常德行..."狗爪蘸血在树皮刻下最后卦辞,身躯随即化作青烟消散。
青梧的鬼目突然淌出混着星砂的血泪,那些被往生花净化的魂魄正在反噬。他扯下左眼鬼藤塞入山河印缺口,菌丝瞬间暴长百丈:"师兄!毁印必须同时斩断..."未尽的警示被刑纹暴走的金阙打断,量天尺的残片己刺入他咽喉。
神胎少女的石化蔓延至心脏时,赤瑛的琉璃灯阵终于完成。七十二道灯影交织成网,将初代刑神的金身吊在半空。金阙的刑纹突然脱离躯体,在空中重组成玉璇玑的面容:"好孩子,这才是真正的《万劫典》..."
无字碑下的琥珀婴孩突然爆开,三百六十道罪印射向三界。玄溟的桂树在此时开花,花瓣裹着吴刚最后的斧意劈向山河印。破碎的瞬间,所有星傀同时发出初代刑神的叹息:"天律非道,人心非器..."
地脉归于平静时,青梧的鬼藤在饿鬼道口开出血色往生花。金阙的刑纹重新入体,却不再定期发作。神胎少女的石化停在心口,成了永世不灭的灯芯。而说书摊旧址上,新生的桂树苗正将根须探向无字碑的裂缝。
(劫波未尽,那裂缝中隐约传来新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