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刻,青梧堂的晨雾被离火灵灯蒸散。赤瑛蹲在铸剑台旁,用琉璃火淬炼新制的灵灯芯,火星溅在她锁骨火纹上,映得纹路如活物般跳动。"青梧,你真打算带这群孩子去北海?" 她头也不抬,焚天绫却在袖口轻轻颤动,"玉玑的残魂还在窥伺,何况... 金师兄最近心事很重。"
青梧将最后一盏桂果灯挂在檐下,水灵根在灯笼表面凝成水纹结界:"煞雾未除,北海的灵脉交汇处就是下一个煞门。" 他望向正在教幼童辨认灵草的金阙,后者手中的庚金剑正无意识地刻着刑纹,"金师兄的斩龙锏虽经 refed,但剑柄里的戾气..."
"他放不下洞庭的执念。" 玄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青木灵根卷着片枯黄的桂叶,"这叶子里有他发妻的灵识碎片,执念越深,煞雾越容易趁虚而入。" 叶片突然化作飞蝶,翅膀上的 "仁" 字符文照亮金阙眉间的断纹。
黄垚扛着新烧的陶瓮走过,戊土灵根在瓮身刻下镇煞符:"俺昨夜梦见俺爹了。" 他瓮声瓮气地说,"他说黄家的山河印本是地母神的肋骨,当年初代刑神用它镇住地脉缺口... 可现在这缺口越来越大。"
青梧的水灵根突然剧烈震颤,水镜中映出北海方向的地脉裂痕。裂痕深处,玉玑的残魂正用星砂缝合初代刑神的骸骨,每一针都穿过刻满 "罪" 字的刑典残页。"她在重构刑神金身!" 青梧惊呼,"用煞雾做筋骨,用灵根觉醒者的善念做血髓!"
正午时分,三百幼童在青梧堂前集齐。小柱攥着镇煞珠,望着金阙腰间的庚金剑:"金伯伯,剑上的小鱼会游泳吗?" 金阙一愣,剑柄木雕小鱼突然泛起微光,竟在掌心凝成水珠。"会的。" 他轻声说,剑身上的农耕图突然与小鱼重叠,"等北海的煞门关上,它就能游回洞庭湖了。"
队伍行至北海边缘时,暮色己染透海天。赤瑛的离火灵灯突然爆亮,照亮前方如墨的雾墙 —— 那是玉玑用煞雾织就的 "无明障",雾中传来千万怨灵的哭号,每声都在撕裂灵根觉醒者的善念。
"青梧哥哥,我怕..." 羊角辫女孩拽住青梧衣角。青梧蹲下,水灵根在她发间凝成萤火虫:"记得咱们的灵灯歌吗?" 女孩点头,脆生生地唱起来:"灵根善,灯芯明,照破无明见太平..." 三百幼童齐声应和,镇煞珠在掌心连成光网,竟将雾墙撕开道裂缝。
雾墙后是座悬浮的刑台,初代刑神的骸骨端坐在中央,胸口嵌着颗跳动的 "恶" 字道种。玉玑的虚影站在骸骨肩头,手中握着用青梧的长生锁碎片炼成的煞鞭:"青梧,你以为收集善念就能对抗刑典?" 她挥鞭,煞雾化作锁链缠住青梧,"看看这些孩子,他们的灵根早就是刑典的养料!"
金阙的庚金剑率先出鞘,却在触及玉玑的瞬间凝滞 —— 剑刃映出洞庭湖畔的幻象,发妻的魂魄被锁在刑台上,与初代刑神的骸骨重叠。"放下剑,金师兄!" 青梧的水灵根凝成冰链缠住他手腕,"那是煞雾造的幻相!"
赤瑛的琉璃火突然照亮刑台角落,那里蜷缩着个被煞雾侵蚀的灵根觉醒者 —— 正是阿瞒的母亲。"娘!" 阿瞒挣脱水灵根屏障,北冥水珠在掌心爆成巨浪。玉玑冷笑:"来得正好,水灵根与刑神心脏共鸣,正好开煞门!"
刑神骸骨的心脏位置突然裂开,露出藏在灵脉交汇处的善念之种。玉玑的煞鞭抽向阿瞒,却见青梧突然扑上前,长生锁碎片在胸前拼成盾牌。"青梧!" 赤瑛的焚天绫卷住他腰际,却晚了半步,煞鞭穿透青梧胸口,带出的不是血,而是颗透明的灵珠 —— 那是他用半生收集的善念结晶。
"不!" 小柱的戊土灵根暴走,将刑台支柱震得粉碎。玄溟的青木灵根趁机缠住 "恶" 字道种,叶片上浮现青梧教孩子们写 "善" 字的场景。金阙的庚金剑终于斩落,这次劈开的不是幻象,而是玉玑用来缝合骸骨的星砂线。
青梧躺在赤瑛怀中,水灵根从伤口溢出,在地上绘出初代刑神剜心的场景。"原来... 刑神心脏就是善念之种..." 他微笑着将灵珠放入阿瞒掌心,"用你的水灵根... 浇灌它。"
阿瞒含泪点头,北冥水珠与灵珠融合,化作滔天巨浪冲向善念之种。玉玑尖叫着试图阻拦,却被金阙的庚金剑逼退。当巨浪包裹住种子的瞬间,初代刑神的骸骨突然发出金光,胸口的 "恶" 字道种被善念净化,竟化作颗晶莹的 "仁" 字道果。
北海的煞雾在此刻彻底消散,露出湛蓝的天空和波光粼粼的海面。青梧的灵珠碎片飞向三百幼童,每个碎片都在他们掌心凝成小小的桂灯。金阙望着手中的庚金剑,剑身上的刑纹彻底褪去,只剩下清晰的农耕图和游动的小鱼。
"青梧哥哥!" 小柱突然指着青梧的伤口。那里正生长出株 tiny 桂树,根系吸收着善念之种的灵力,竟将青梧的伤口愈合。玄溟轻笑:"看来,青梧才是真正的善念容器。"
玉玑的虚影在金光中彻底消散,临终前的尖啸回荡在北海:"刑典不死... 天道永存..."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幼童们的歌声淹没,他们举着灵灯,照亮了初代刑神的善念之种 —— 那种子己长成参天桂树,根系蔓延至整个北海,将灵脉裂痕彻底修补。
暮色降临时,青梧堂的桂树突然传来阵阵甜香。阿瞒站在桂树下,眼中倒映着重新亮起的灵灯,手中握着颗发光的桂果。金阙将木雕小鱼放入洞庭湖,看着它顺着灵脉游向北海,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
玄溟望着月宫方向,吴刚的虚影正在桂树下打盹,斧头旁堆着的不再是桂树年轮,而是刻着 "善" 字的镇煞珠。赤瑛将新炼的灵灯分给幼童,灯芯跳动的不再是琉璃火,而是每个灵根觉醒者心中的善念。
黄垚用戊土灵根在北海边缘筑起新的防鲨堤,堤上刻满五行符文和幼童们的笑脸。青梧站在堤上,水灵根化作细雨滋润着新栽的桂树,树上结满了带着 "仁" 字纹路的桂果。
"看!" 小柱指着天空,五颗流星划过,正是五行灵根归位的征兆。青梧望着流星,想起初代刑神的遗诏:"刑典非天道,人心方是天。" 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天道,不是用灵根来束缚,而是用善念来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