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西域奇珍
小雅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像一颗小石子，在友纯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
一个被降了职的京兆府都头？
怀恨在心？
那又如何。
友纯的嘴角，泛起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冷笑。
‘现在的我，有大夫人的腰牌护身，有数百两银子傍身，还有一个潜力无限的“魔法花园”。’
‘一个小小的李都头，若是不开眼自己撞上来，我不介意让他再多降几级。’
‘若他识趣，躲得远远的，那便井水不犯河水。’
她迅速地完成了风险评估和预案设定。
结论是：此乃疥癣之疾，不足为虑。
她更关心的，是自己当下能抓住的，实实在在的利益。
“他怀恨他的，与我们何干。”友纯淡淡地说道，将这个话题，轻轻揭过。
她话锋一转，问道：“除了这个，今日外面，可还有什么新鲜事？”
小雅见自家小姐对李都头的事毫不在意，也松了口气，连忙将之前因为紧张而忘在脑后的另一则趣闻说了出来。
“哦！对了，小姐！说起新鲜事，今天东市可热闹了！”
“来了一个从西域来的行脚商人，胡子是卷的，眼睛是蓝的，搭了个小摊子，卖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有晒干的蜥蜴，有五颜六色的石头，还有好多咱们这儿从没见过的种子和香料，
说是从那大漠深处的什么‘魔鬼城’里带出来的。好多人都围着看稀奇呢！”
西域商人？奇怪的种子？
友纯的眼睛，微微一亮。
她脑海里那些现代植物学的知识，立刻被激活了。
沙漠植物，为了在极端环境下生存，往往会进化出一些非常独特的生理机制和化学成分。
这意味着，它们很可能蕴含着意想不到的药用价值，或是能提取出特殊的工业原料。
这，是潜在的，“信息差”和“新商机”。
“小雅，备车。”友纯当机立断，“我们去东市看看。”
“啊？小姐，现在？”小雅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应下，“是！”
有了大夫人的腰牌，如今友纯出府，比以前方便了许多。
虽然依旧不能随意远游，但在京城内的几条主要街道活动，只要理由正当，下人们也不敢过多盘问。
东市，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友纯和小雅，很容易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个西域商人的摊位。
摊主果然如小雅所说，是个高鼻深目、皮肤黝黑的胡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异域服饰。
他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
干枯的蝎子和蛇皮，颜色诡异的矿石粉末，还有一些散发着浓烈异香的香料。
友纯的目光，很快就越过了这些“噱头”之物，落在了几个不起眼的小皮袋上。
那些皮袋里，装着的，正是各种她从未见过的，形态各异的种子。
她逐一拿起，仔细观察。
有的种子，细如毫发，有的，却有指甲盖那么大。
有的，表面光滑如玉，有的，却布满了细密的尖刺。
那胡人商人见她看得仔细，便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话，热情地招揽。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是看上了什么？”
“这些，都是我们大漠深处，神山脚下，才有的宝贝！”
友纯指着其中一个皮袋里，一种通体漆黑，形状不规则，表面带着一丝金属般冷硬光泽的小颗粒，问道。
“这个，是什么种子？”
那胡人商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作神秘地说道。
“此乃‘魔鬼泪’，是我们族中巫医，在魔鬼城深处的黑沙漠里，冒着生命危险，才采摘到的神种。”
“传说，它能让枯木逢春，能让死地生花。但……它也带着魔鬼的诅咒，寻常人，种不活它。”
友纯心中冷笑。
这些行脚商人，最擅长的，就是编造各种离奇的故事，来抬高货物的身价。
但她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商人，似乎并不知道这些黑色种子的真正用途。
她拿起一颗，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没有任何明显的气味。
但她那比常人敏锐许多的感知，却隐隐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硫磺和金属混合的、极具穿透性的气息。
这让她心中一动。
“这个，怎么卖？”友纯问道。
“不贵，不贵！”胡人商人伸出五个手指，“一小把，只要五两银子！”
小雅在一旁，暗暗咋舌。
这么一点点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坏种子”，竟然要五两银子？比上好的珍珠还要贵！
友纯却连价都没还。
“好，这一袋，我都要了。”
她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约莫五两的碎银，递了过去。
胡人商人没想到她如此爽快，接过银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麻利地将那一小袋“魔鬼泪”种子，包好递给了友纯。
友纯接过种子，没有再看摊位上的其他东西，带着小雅，转身便离开了喧闹的集市。
回到西跨院。
友纯将那小皮袋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倒出几颗黑色的种子，准备仔细研究。
就在这时。
一首趴在旁边打盹的煤球，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它浑身的黑毛，根根倒竖！
脊背弓起，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呜呜”声！
它那双平日里温顺慵懒的眼睛，此刻，却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几颗黑色的种子，瞳孔缩成了两道危险的细线。
仿佛那不是几颗种子。
而是它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