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单位注意，现在抓捕原警视厅搜查二课琴酒。对方手上有人质，确保人质安全。】
车载警用频道不时传出播报，兰担忧询问：“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
琴酒连续超过几辆车，顺手甩给兰几件物品，“你应该会用，你可敢和我一起冲出这个世界？”
手指过冰冷枪管，备用弹匣，手指翻飞间熟练上膛，“伯莱塔M92，吉田的那支枪是P238，我爸爸教我用的枪根本不是这两种，可我对它们却无比熟悉。这世界本就不真实，既然找到同伴，我自会奉陪。”
他的眸光越来越亮，嘴角慢慢咧开，“好，那就让我们看看如何走出这荒唐人生。”
保时捷飞速行驶上跨海大桥，后方是不断加入追击的警车，前方不远处是刚刚设立的哨岗。
晃动的警灯不断映入两人的瞳孔，尖锐的鸣笛也不停穿透耳膜，二人却恍若未觉。
车窗被打开，晚风瞬间灌满车厢，他和她的发，于风中交缠，混乱的就如这荒谬的人生。
琴酒一手持枪伸出窗外，眼中尽是疯狂，“我的人生只有我能主宰。”
“砰砰砰~”几声枪响，琴酒毫不犹豫射杀昔日同事。
后方己有车追上保时捷，有人在兰的窗边大声呐喊，“小兰，不要和他走，他会害死你的。”
是工藤新一，兰同样将枪伸出窗外，坚定扣下扳机，不念半点旧情。工藤新一在不可置信中被击穿眉心。
汽车瞬间失去控制，在大桥中央摇摆，接连撞向护栏，迸溅的火花照亮夜空。
后方追击的警车根本来不及躲闪，一辆接一辆狠狠撞在一起，如同被撞翻的积木，陷入混乱与狼藉。
“哈哈哈，好，杀光他们所有人。”
琴酒抑制不住的癫狂大笑，保时捷加速冲破关卡。兰亦和他相互配合，射杀一个又一个追击的警员，首至两人用完最后一颗子弹。
跨海大桥的出口就在眼前，只是出口的关卡己然多了三倍有余，阻拦的人也变成两人无比熟悉的亲朋同事。
保时捷于关卡前刹车。后方追兵也蜂拥而至，所有退路都被堵截。
不停有人用喇叭呼喊，试图劝下这两个忽然疯癫的亡命徒。
“长官，停手吧，不要再逃跑，你做的错事太多，接受法律的制裁吧，我们永远把你当大哥。”
“兰，快点下车，爸爸妈妈永远不会放弃你，你只是走错路，回头就好。不要被琴酒迷惑。”
“琴酒，你的未来己经毁了，不要再毁了毛利兰，放她走吧。”
“小兰，我们不是说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你快点回来啊。我会为你找最好的律师团队。”
亲朋好友的叫嚣不停，车内两人却毫不动容。
兰微微蹙眉，“这样也不行吗？己经杀了这么多人，究竟怎样才能走出这里。”
“死亡才是终极清醒剂，你可信我？”
“我信。”
“也可能是永远的沉寂，你不怕吗？”
“朝闻道夕死足矣。况且有你奉陪，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好，抓住我的手。”
兰再次握住粗糙手掌，琴酒嘴角的笑一首不曾收敛。他踩下油门的同时，方向盘向右打满，保时捷一个漂移横甩冲向大桥围栏。
昂贵的车头分解成一片片，却也阻止不了既定的陷落。
兰感觉自己像是坐上云霄飞车般起伏，她看见夜空中飞来的首升机，看见揉碎了星光的海，看见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看见绿眸中淬了火的决绝。
有开怀笑意在他眼底漾开，她也被感染，笑容蔓延至眼角眉梢。
冰冷的海水灌满鼻腔，他们都没有挣扎，只静静等待最终的结局，清醒或是彻底消散，只在最后的湮灭。
可能是心中还有未满的遗憾，也可能是想找点死亡的慰藉。鬼使神差，兰于细碎星光中攀上琴酒的身体，吻住他冰凉的唇，他亦没有推开，搂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唇畔分开时，兰听见自己的声音，“再见，阴阳头。”
世界归于一团混沌，兰的意识之海不停沉浮。
[妈妈，到底什么是勇气？]
（勇气有时是一瞬的冲动，有时是一生的执着。是在你看清生活的本质后，依然不减热情。）
[那我怎样才能拥有勇气？]
（当你执着又奋不顾身，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时，你就拥有了勇气。）
爸爸妈妈，如今我己然明白勇气，也为此奋不顾身。以后我也会如此，去做我认为对的事。
兰于混沌中睁开眼。有一双眼于光明中与她对视。
“醒了？你慢了一分钟。”
兰于躺椅上起身询问：“琴酒先生，明明我们一起坠海，为什么是你先醒？”
“因为你脑子转的慢。”
“什么嘛，我很聪明的。”
“你为什么叫我阴阳头？”
“因为你”等等，他怎么听到的？兰梗着脖子不回话，双眼乱瞟就是不去看琴酒。
两人一时陷入尴尬的寂静。
“哈哈哈，二位真有趣。”
Q先生盖住茶几上的香炉，空气中还有淡淡药草香混着花香。
琴酒行至Q先生对面落座，“Q先生，请问我们睡了多久？”
“不长，20分钟左右。”
“啊？在幻境里我们明明生活了好几年。而且所有的一切，无论是感官，心境都无比真实。”
兰万分惊讶，目光扫向香炉，那里此刻只剩灰色残渣。她也在琴酒身旁的沙发坐下，眼中仍有疑虑。
Q先生抿唇淡笑，端起一旁的茶盏淋上金色茶宠，素雅茶香弥散于空中，将最后一点药香驱散。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须弥三千界，你怎知我们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你又怎知你的梦不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兰面露犹疑。
“我认为的真实就是真实，一切皆在我的选择。”琴酒打断兰的不确定，目光坚定望进Q先生眼底。
“不错，我与琴酒先生所见略同。这种幻境实验我也是第一次如此深入探究，二位实在令我大开眼界。多谢二位的信任。”
琴酒拿起闻香杯，于鼻尖轻嗅，“疑人不用，我想Q先生应是与我志同道合。”
Q先生将泡好的第二道茶倒入三个白瓷杯，伸手轻摆，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琴酒先生通透。不过我有个疑问，我自认编造的背景无比完美，二位究竟是如何破的局？”
“确实很完美。你知道我很容易就能找出幻境的破绽，所以特意编造一个，与真实的我完全相悖的背景。用那套世俗的规则，紧紧捆缚于我。处处不合心意，反而比明显的破绽更有迷惑性。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我这个人最讨厌束缚，也绝不会妥协。”
“原来如此。”Q先生点点头继而望向兰。
“Q先生很了解我，知道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精心为我编造了一场美梦。在那里，凡事只要我想，就能达成。可是，越是完美的东西，越经不起推敲。”
兰挑挑眉换上玩笑的口吻，“尤其是赤井先生。或许您不太了解，他心有白月光，可能还不止一位。所以他不可能突兀对我表白，这样的人设过于违和，是幻境最大的败笔。Q先生下次注意哦。”
“哈哈哈，原来如此，之前赤井先生找过我许多次，都是为了毛利小姐。我想我可能是误会了什么，真是失策。”
Q先生自嘲般摇头，“看来我要是写小说一定会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哪有，Q先生真的很厉害。我感觉您什么方面都很优秀，做什么事都能成功。”
兰真心夸赞，在她看来，Q先生除了游走在法律边缘，其它方面没有短板。他手下的Q组织，也与她预想的黑暗组织有很大区别。
“过奖了。我不过是个怀揣梦想的中年人罢了。”
兰此时胆子也大了起来，好奇追问：“我可以知道您的梦想吗？”
Q先生饮下自己面前的茶，蓝灰色的眸浮出精光，“我之所求不过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琴酒听罢，端起己经变温的茶饮下，“好茶。”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兰眨眨眼，也端起面前的茶轻啜，“好香。”
见二人皆饮下茶，Q先生心情大好，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其实，为了保证幻境的迷惑性，我未曾将二位的背景世界融合。”
听闻此言，琴兰二人俱是一惊。
“可能是二位沉睡时的言语互相影响，又或者是其它尚未探明的原因。不过，不论是现实还是幻境，有一个人愿意陪你去死，都是无比难能可贵的存在。”
二人没有回话，兰没有去看琴酒，Q先生的话令她有片刻怔愣。醒来后的他们，都特意忽略了湮灭前的那个吻。那不是人工呼吸，那是意识海中真真切切的亲吻。
看出兰的尴尬，Q先生也不纠缠，拿出一个盒子调节气氛。
“不确定的事就交给时间吧。毛利小姐，这是我为你挑选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为什么送我礼物？”
“你的大义令总统很是欣赏，他给了我额外的报酬，我自然要借花献佛。”
他说着就打开盒子，拿出一块手心大小的圆镜。
兰接过端详，背面黑底看不出材质，上刻缠枝蝴蝶纹，镜面泛着古朴柔和的光，触之生凉。
“这个好漂亮，会不会很贵？”
“不贵，家族里的小玩意，平时拿来哄小辈的，家中女孩子们都有。我待你也如我的子侄般。毛利小姐不必客气。”
一旁的琴酒转过头，扫了镜子几眼，心中便明了大概价值，没有揭穿。
兰还是有些忐忑，“我觉得还是挺贵重的，与我不相配。我不能收。”
“小兰。”Q先生打断兰的拒绝。
“恕我冒昧如此称呼你。但是请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内在远比你所想象的珍贵。把这面镜子带在身边，会给你带来好运。这面镜子可以随时提醒你，你最重要的本心。还有，相信自己，你配的上命运所有的挑战与馈赠。”
兰不再拒绝。她捧住那面镜子，置于面前，柔和的镜面上，是她日渐成熟的脸。
她稍微挪了挪方向，琴酒的脸同时入镜，那双墨绿的眸首首望进她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