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六章：锡矿深处的幽灵（2000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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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口歪斜的铁丝网上挂着"危险勿入"的傣文警示牌，我蹲在五十米外的橡胶树下，望远镜里闪过几点金属反光。腐烂的芭蕉叶盖着两具白骨，头骨上的弹孔边缘呈放射状裂纹——典型的跳雷杀伤特征。
"九点方向，绊发线。"王伟的镊子夹起半截蜈蚣，虫尸断口平整得像被利刃切开，"美制M18A1阔刀雷，但引信换成国产72式的压力杆。"
米大勇的狙击镜扫过岩壁："三点钟方向岩缝，有线控摄像头。"他调整焦距，"镜头镀膜是军品级。"
李力往嘴里扔了颗槟榔，吐出的红汁溅在生锈的矿车轨道上："让老子去把龟儿子的眼珠子抠出来。"
我们贴着渗水的洞壁挪进矿道时，腐臭味里混着淡淡的硝烟味。王伟的探雷器突然蜂鸣，红光扫过处，半埋在淤泥里的防步兵雷露出红星标识——正是我军现役的72式。
"编号被锉掉了。"王伟的匕首刮过雷体，"但铸造批次是98-7，对应昆明兵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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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道在三百米处分岔，左边传来柴油发电机闷响。李力摸出镜片观察拐角，突然缩回脑袋："操！"子弹擦着他耳尖打进岩壁，崩落的碎石在钢盔上叮当乱响。
我甩出震撼弹，爆鸣声中三个持56冲的守卫踉跄倒地。米大勇的微声冲锋枪点射补枪，枪口的消音器在幽暗中喷出细长火舌。尸体迷彩服上的双头蛇刺绣还在抽搐，像要挣脱布料游进黑暗。
"冷库在这边。"王伟破解了电子锁，寒气涌出的瞬间，我们同时屏息——成排的不锈钢柜里码着蓝色晶体，柜门结满冰霜。李力用枪托砸开密码锁，滚出来的却是缠着保鲜膜的AK枪管。
米大勇突然拽着我扑倒，子弹擦过头顶打在冷库铁门上。六个戴防毒面具的枪手从通风管跃下，他们的战术靴踩在冰面上居然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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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战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爆发。我的匕首刺进敌人肋下时，刀柄传来的触感不对——防弹插板！对方肘击砸向我太阳穴，钢制护肘刮掉块头皮。李力抡起冻硬的海洛因砖拍碎偷袭者的面罩，冰碴混着血沫喷在墙上。
王伟炸开通风管道，攀着电缆滑向二层平台。他在空中甩出抓钩，钩住某个枪手的战术背心，把人当沙袋砸向控制台。显示屏炸裂的火花中，我瞥见监控画面闪过的军绿色卡车。
"他们要转移！"我对着耳麦吼，嘴里尝到血腥味。米大勇的子弹追着逃跑的守卫钻进矿洞深处，弹头凿在岩壁上的回响像是敲打铁皮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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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到矿坑底层时，柴油味浓得刺眼。五辆改装过的解放CA141卡车正在装货，车头挂着"勐腊果蔬运输"的牌子。李力用榴弹炸断吊车钢索，坠落的集装箱砸扁了领头卡车的驾驶室。
"留活口！"我的喊声被爆炸淹没。穿夹克的车队主管翻进驾驶室，掏出的不是车钥匙，而是82-2式手雷。王伟的飞刀扎穿他手腕时，保险栓己经弹开。
我扑进车底，破片在底盘上凿出密密麻麻的凹坑。米大勇从通风管跃下，空中两枪打爆右侧卡车的轮胎。倾斜的车厢里滚出印着"航空器材"的木箱，摔碎的缝隙间露出俄制RPG发射器。
"看编号！"王伟用匕首撬开木箱，钢印显示这批军火来自1998年退役的成都军区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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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莱冶炼厂的熔炉在夜色中喷吐火舌，我趴在对岸的芒果林里，望远镜里映出武装巡逻队的剪影。李力嚼着薄荷叶提神："热成像显示熔炉区有二十个热源，西个在控制塔。"
米大勇的测距仪锁定岗哨："狙击点设在水塔，覆盖半径八百米。"
我们伪装成泰国工人混入厂区时，王伟突然扯住我衣袖："空气含硫量超标，他们在炼特殊合金。"他指尖的试纸变成靛蓝色，和"蓝孔雀"毒品的显色反应一致。
控制台的指纹锁被王伟用硅胶膜破解，液晶屏跳出加密账本。李力用数码相机翻拍时，警报突然大作——柜门夹层里藏着重量传感器。
"带硬盘走！"我砸碎消防柜取出斧头。王伟却扑向控制台，十指在键盘上翻飞："他们在远程启动铝水倾倒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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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度的铝水从熔炉倾泻而下，像条金色瀑布吞没了车间通道。李力撞开通风窗，热浪卷走他半截眉毛。米大勇在西百米外狙杀控制室的技术员，但更多的守卫从地窖涌出。
我拽着王伟跳进冷却池，沸腾的水雾中，看见某位守卫脖颈闪过银光——是双头蛇佛牌！冒着弹雨扑过去时，子弹穿透左肩的剧痛让我差点松手。
"接住！"李力扔来的燃烧瓶在空中划出弧线，炸开的火墙暂时阻隔追兵。王伟用止血带捆住我伤口，拆开佛牌的动作稳得像拆弹——夹层里的微缩胶卷显出曼谷某军用机场的航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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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缅公路227公里处，武装首升机撕裂雨幕的轰鸣让人牙酸。米大勇给RPG加装串联弹头，潮湿的夜风掀起他烧焦的衣角。李力在路障后架起高射机枪，弹链上的穿甲弹头泛着冷光。
"是首-9G！"王伟的望远镜映出机腹编号，"现役陆航部队的！"
米大勇的火箭弹与首升机导弹对射而过，爆炸的气浪掀翻三辆拦截的吉普。我对着电台嘶吼："指挥部！这里是猎鹰小队！请求识别友军首升机编号！"
残骸燃烧的噼啪声中，通讯频道只有电流嘶鸣。王伟从飞行员尸体摸出证件，血污下的番号属于某个本该在三年前裁撤的部队。
雨越下越大，冲淡了公路上的血迹。但我知道，这场雨洗不净某些深入骨髓的污浊。
